第二十节
“哦,我一路向南,”那声音唱道,“去见我亲爱的莎尔,整日欢唱。我的莎尔是个好姑娘,让我欢唱——”突然,他们听不到歌声了,因为亨德森夫人尖叫起来。
克罗斯关掉收音机,屋子恢复了寂静。亨德森夫人眼神麻木而惊恐,从窗边猛地推开来,对着众人。
“你看到了什么?”克罗斯问道,“大家都坐好!别站起来。你看到了什么?同一个女人吗?”
她点点头。
”同一扇门?”
“我——没错。”
“再来一次,”克罗斯冷酷地说,“再看一眼。这次别临阵退缩,不然我不会放过你。再来一次。”
“——我离开路易斯安那,去见我的苏希安娜,欢唱——”
“好了。”克罗斯说着,再次关掉收音机,“我必须重复,请暂时别忙着站起来。弗兰克,你最好阻止那个年轻人,他动作很快。”奥戈登已经出现在阳光房里,虽然他脸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不过显然他已经忘了这茬。奥戈登正要走向玻璃门,布伦南伸出一只手轻易把他拦了下来。“如果你们允许,”克罗斯说,“我将首先解决本案中最简单的,最明显的,也是最偶然的部分。这原本不是凶手计划的一部分。相反,它差点破坏了凶手的整个计划。也就是我们的灵异女士事件。
“在整个案件中,你们不断提到和迈尔斯先生及其房间有关的两个事实。首先,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很长时间,没事可干只能换各种款式的衣服作为消遣,尽管他在这方面不是那么虚荣的人。其次,他房间里灯光昏暗。房里只有两盏灯——瓦数都不大。一盏放在床头,另一盏高高地挂在窗户间。最后,迈尔斯待在房间里的大部分时候都是晚上。
“如果你们都能开动开动脑子,当然毫无疑问你们平时都是懒得动脑的人,分析分析上述问题,至少会隐约发现其中的关键。如果一个人要换衣服打扮自己,有哪两样东西是必须的?除了衣服之外,我是说。他需要:一是可以看清自己的光线;二是镜子。
“没错,房间里有衣橱,也有镜子。但是衣橱安的地方不对,白天日光照不到,晚上两盏电灯也完全照不到。不过,有个很奇怪的情况,两扇窗户之间的空墙壁上也挂着一盏灯,用来照什么?墙上的画?墙边的椅子?那是一盏什么灯?很显然是挂在衣橱上的那种。现在我们假设,为了光线更好,一到晚上衣橱就被人推到窗户间……
“如果要这样安排,就必须把画(非常昂贵的)暂时挂到别处,等柜子推开再挂回来。能挂到哪儿?房间里没有其他空挂钩、空钉子之类的——除了一处。通往护士房间的门上有个钉子,我今天下午还看到上面挂了件蓝色的晨袍,差不多就是挂画的高度。同样的,椅子也必须移开。免得有人突然进来(听说德斯帕德先生最讨厌打扰),那就得把椅子推到通往护士房间的门边,卡在门把下面。
“当晚的情况是这样的:衣橱上的灯是关着,所以房间里除了床头灯外,没有其他光源。因此证人看不清那女人头发的颜色。窗帘上的小缝只能看到房间上半部分,所以只能看到神秘女人的腰部以上。在衣橱镜子对面就是一扇门,镶在铺了满屋子的墙板上门,那是通往护士房间的门。这扇门隐隐约约可以从镜子中看到,而且乍一看,和包了木板的墙面是差不多的。在门上还挂着那幅肖像画,下面放着椅子。这一切的场景转换几乎都是在黑暗中完成,脚步声、关门声、上锁的声音都被收音机中的音乐所掩盖。很显然,我们的目击证人看到的就是镜像,通往护士房间的门映在衣橱镜子里的镜像。”
“德斯帕德夫人,”克罗斯又说,“我想你可以进来了……”
房间尽头的玻璃门打开,伴随着一阵衣裙的窸窣之声,露西走了进来,穿着一身深色缎面和天鹅绒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