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都去世了。”
“你在哪里认识他的?”
“在切尔西区的一个派对上。”
“你认识他多久了?”
“至少两个月了。”
“你跟他上过床吗?”
“爹地!”
康丝坦思是真的吓了一跳。这个问题不让她讶异,若是别人问她,她可以平静甚至自傲地回答,但出自父亲口中就太意外了。
艾顿法官睁开眼睛,眼神温和。“我问了个简单的问题,”他说,“你能回答的,是吧?”
“没有。”
法官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吐了口气。他显得轻松了点,把手平放在椅子扶手上。
康丝坦思虽然有点不解,注意到父亲至少没做出显示其可怕心绪的举动。过去他会把玳瑁框眼镜从胸前口袋拿出来,戴上,又刻意摘下,他在法官席上就是这样。可是,这回父亲丝毫不露一丝情绪,实在叫人难以忍受。
“你不能说些话嘛?”她请求着。“说出你的意见嘛!如果你要阻止我跟安东尼结婚,我宁愿不要活了!”
“你已经21岁了,”法官指出。他想了想,“事实上,6个月前,你刚继承了你母亲的遗产。”
“一年才500镑!”女孩轻蔑地说。
“我不是在评论金额太少。我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21岁,已经独立了。假如你打定主意结婚,我不能阻止你。”
“是不能,但是你可以——”
“干嘛?”
“我不晓得!”康丝坦思觉得难过。顿了一下,她说,“你就不能说些话吗?”
“既然如此,”艾顿沉默了一会儿,他的手指先是顶着太阳穴,接着滑到前额。“我得承认,我希望你嫁给巴洛。如果他一直像现在这样沉稳,肯定会有大好前途。我一路指导他、训练他好多年了——”
(康丝坦思心想,是啊,问题就在这里!巴洛先生跟这个导师越来越一个样儿,未老先衰。康丝坦思刻薄时,就会称巴洛“先生”。活泼的珍·坦纳特显然爱慕他,让珍拥有斐德列克·巴洛好了。要跟冷血父亲训练的家伙共度一辈子,想来就令人受不了。)
艾顿法官思索着。
“你的母亲,”他说,“从很多方面看来,都是个傻女人——”
“你不许这样说她!”
“得了吧,我想你母亲走的时候,你年纪太小,没有什么记忆。”
“没错,可是——”
“没有充分依据作判断的事,就不要发表意见。你的母亲从很多方面看来都是个傻女人。她老是惹我不快。她去世的时候,我感到难过,可是没到哀伤的地步。可是你——”
他调整了坐姿。康丝坦思急促说道:“怎样?你也要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你不愿明说你的意见吗?你连见安东尼一面都不愿意吗?”
法官立刻抬眼看她。
“哦?他在这儿?”
“他在下头海滩丢石子。我是想先跟你见面,让你心里有所准备,才让他进来跟你谈。”
“设想周到。那就麻烦你请他上来,好吗?”
“可是,如果你——”
“我亲爱的康丝坦思,你要我说什么?说好或不好?在没有充分资讯的情况下,就得说‘祝福你’或‘这是行不通的’?你心里明白,你对莫瑞尔先生的描述并不完全。快请他上来吧!让我见一见这位绅士,我好有个定见。”
康丝坦思转了身,却有点迟疑。父亲强调“绅士”这个词的语调隐含恶意。每次跟父亲会完面,心里总有股强烈的怨恨感。父亲扭曲了她的意思,也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一点进展都没有。
“爹地,”她手扶着落地窗,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