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难以置信的乘客
他的眼睛却闪烁着光芒。他那布满皱纹的脸挤到一处,好像在听什么军乐一样。
“我正在想,我到底把埃尔莎拉进了一堆什么破事里。”米德尔顿平静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赫伯特完全没在意:“不管你怎么想,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哈!”他耸了耸肩,目光转向h.M.,带着难以言喻的兴奋,“看看我们现在进行到哪里了吧。麦利希医生给了些灵感,公园另一侧有个卖肉的屠夫,他说:‘有没有可能凶器是屠斧呢?’”
我注意到莱姆斯登正盯着房间一角。
“一柄屠斧?”莱姆斯登重复道,“看这儿,你指的是像这样的来自中世纪的东西?狮子的心,或者是——”他做了个夸张姿势,“在公园里用这种东西行凶?简直胡说。”
“我想乔治先生指的是战斧,”德·安德鲁说,“它们都是差不多的样子。这种武器的头部一侧呈斧状,能用来砍切物品,另一侧我想是种有点类似铁锹的东西,可以在近距离争斗中占上风。但我不得不承认刚才的推论确属胡说。”他眨了眨眼,“你能想象吗?弗莱明德肩上扛着这种工具走在公园里,四处寻觅猎物。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跟漫画差不多了!”
“这不是什么漫画,”赫伯特平静地说,“这是恐怖小说。”
寂静再次袭来,不知会绵延多久。
“我刚才要表达的,或者说我想说的,”医生打破平静,“总之一切都是不可能的,那个洞口太大了,而且它也非常深,反正是一种足够坚硬的东西捅进了那个人的脑袋里,把他的头骨给劈开了。这个伤口非常清晰。另外——”
“好了好了,”h.M.喃喃安慰道,“我们就让它这样吧,反正结论就是:这个可笑的伤口不可能是用斧头之类的东西造成的?”
一个来自门口的声音回答道:
“可能的,亨利先生。我亲眼看到了尸体。”
h.M.跳起来大骂了几句,就在发怒大吼时,这新来的家伙走到壁炉旁边,我认出这个又高又瘦的男人是飞机上的乘客之一,我们离开飞机时他在我们身后。他有点驼背,这样让你跟他对视时不会因他的身高而太有压迫感;他黑色的头发看来很硬,梳了个中分发型;脸型很长,鹰钩鼻,深黑的双眸感觉充满了智慧色彩,两条眉毛接在一起。我的头脑似乎还充斥着刚才“战斧”的那些文字,突然我脑中闪过一些影像,我感觉这个新来的家伙看来很像中世纪故事里来自挪威的恶棍,他开口说话,带着很重的剑桥口音。
“抱歉突然走进来,先生。事实上我在门外站了有些时候了,听到了你们刚才说的一些话。我在想,到底什么事让赫赫有名的h.M.来到这里……”h.M.依然喘着粗气,嘴里骂骂咧咧,然而这个新来客的语气里却充满敬意,让h.M.稍稍平息了些,“我似乎感到有什么大计谋在暗中进行着。虽然你不认识我,不过我一眼就能认出你来。”他转向了德·安德鲁,带着同样的敬意,“我刚刚和奥古斯特谈过了,先生,他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您真是太好了,十分感谢您能让我们住进来——对我这个新闻记者而言真是莫大荣耀。哦,天啊,弗莱明德!我的名字叫福勒,科伯·福勒,我是《伦敦实录》的驻法记者。”
福勒是典型的年轻人,属于那种会去消遣的人。他喜欢条纹长裤、硬领衫、黑色的短款夹克,他脸上的笑容如此生机勃勃,感染了在场的每个人。除了海沃德。他看起来疑心重重。
“欢迎欢迎,福勒先生,”德·安德鲁说,“我们刚刚开始玩找人游戏,找出弗莱明德以及盖斯奎特——呃,你是其中之一吗?”
“啊,抱歉,我不是。”
“你小子为什么会在那架飞机上?”莱姆斯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