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红潮。
“我觉得你不了解你哥哥。”
“我这辈子也没听说过这么多卑鄙的伎俩——!”
“他无论如何不是个恶棍。他只是一个发育停滞的普通案例(请原谅我这么说)。”
“什么意思?”
“在心理和情感方面,他还停留在十五岁。就这意思。说实在的,他不知道从自己的父亲那里偷东西是犯罪。他对性道德的想法可能直接来自在旧式学校念四年级的时候。”
“这世上有许多托比这样的人。通常他们事事顺意,看上去坚若磐石,决不动摇,直到真正的危机来临:这些缺乏想象力、没有胆量、从未长大的大男孩就崩溃了。跟他打打高尔夫、喝喝酒,还是不错的。但我怀疑他可能会成为一个好丈夫……算了,不说了。”
“我想知道——”本舅舅开口道,又停住了。
“什么?”
“我当时很担心。莫里斯散步回来的时候,非常不安,抖个不停,就是那个样子,他跟托比说了话。他没说阿特伍德的事吧,是不是?”
“他没说,”嘉妮丝答道,“我也想到了这一点。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他可能发现了托比的一些事,你们明白吗?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后,我问过托比。爸爸说的全部话就是:‘儿子,我今天见了一个人,’显然,说的阿特伍德,‘我过一会儿跟你谈谈这个。’托比吓得要死。他以为普吕·拉杜尔真的开始找麻烦了。所以他毅然决然,决定当晚去拿那条项链。”
嘉妮丝不安地扭了扭头。她突然又说:“妈妈现在在那儿,”她朝街对面别墅的方向点点头,“她在安慰托比。托比这阵子受到了极为不好的对待,但我希望所有的妈妈都是像这样的。”
“啊!”本舅舅深深地舒了口气。
嘉妮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伊娃,”她以惊人的热情大声说,“我以前差不多跟托比一样坏了,但我现在很难过。请相信!我对这一切感到很难过!”
她也没费心思再说些什么,只是跑过花园,上了别墅边上的一条小道,消失了。本舅舅慢慢地站起身来。
“别走!”伊娃说,“别——”
本舅舅对此未加理会。他陷入了沉思。“我不,”他低声说,“对不起,我是说。要是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这对你好。你跟托比。不……”他极为尴尬地转身离开了,但又很快转过身来。“这周我给你做了个船模,”他又说,“我想你会喜欢的。等刷好漆,我就把它送来。再见。”
他蹒跚着走开了。
他走后,伊娃·奈尔和德莫特·金洛斯医生默不作声地坐了很久。他们都没有看对方。是伊娃先说的话。
“你昨天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你明天得回伦敦了?”
“是的。我早晚要回去的。关键是,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德莫特:我曾想——”
他打断了她:“现在,听着。要是在来什么感谢的话……”
“行了,你用不着这么大火气!”
“我不是火气大。我只是不想让你去感谢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为我做这些?”
德莫特拾起那包马里兰牌香烟,递给了她,但她摇了摇头。他自己点上了一支。
“那个花招很幼稚,”他说,“你相当清楚。等有一天,你从这种紧张的状态下缓过来,我们可以再谈谈这件事。同时,我还是要问,你打算怎么办?”
伊娃耸耸肩:“我不知道。我想过收拾行李去旅行,去尼斯或者戛纳呆一阵……”
“你不能那样做。”
“为什么不能?”
“因为这不可能。我们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