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子便储满了水。任谁想逃脱,一跳,保证掉到井里。而且他们绝不会救他起来。这可不好玩,死在下面那堆玩意儿当中。”
博士拖着脚在走,蓝坡也拿起皮箱继续前进。待在这儿说话并不舒坦,声音回响太大。何况你浑身不自在,觉得有人在偷听……
“这监狱啊,”博士唰唰地走了几步,说,“就这样注定厄运连连了。”
“怎么说?”
“每次他们行刑之后,切断绞刑犯的绳子,就任他落到井底。等到霍乱一流行起来啊……”
蓝坡胃里一阵翻搅,简直要吐。他知道天气虽寒,他穿得倒够暖了。林木间淡淡地掠过一抹耳语。
“我住得离这儿不远,”对方说,一副刚才的谈话十分稀松平常的模样。他甚至相当自在,好像在游览当地的景点似地,“现在我们来到村庄的外围了。从这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监狱绞架的这一面,还有典狱长室的窗户。”
往前半哩,他们偏离这条路,穿过小径来到一栋歪歪斜斜、死气沉沉的房子。梁是灰泥糊的橡木,下面则是长春藤攀附的石屋。月光映在菱形窗玻璃上,苍白虚弱。绿叶子紧挨着门生长,杂乱的草坪上露出点点白色雏菊。某种夜间活动的禽鸟抱怨人扰它清梦,在长春藤之间啁啾地叫。
“我们就不叫醒我太太了,”菲尔博士说,“她一定在厨房里给我留了一份冷饭,配很多啤酒。我……怎么啦?”
蓝坡吓了一大跳。菲尔也吓得微喘,因为蓝坡听见湿漉漉的草丛中有拐杖滑过的声音。老美隔着草坪,望向不到四分之一哩以外,查特罕监狱高过女巫角附近苏格兰枞木的一边。
蓝坡感到湿热,冒出一身汗:“没事儿,”他扯着嗓子喊,接着卯上全力说道,“呃,我不想打搅你们咧,我本该搭别班车的,可惜抵达这儿时间合适的火车只有一班。我蛮可以去查特罕镇上找家旅馆,或是客栈什么的——”
老字典编纂家咯咯地笑了。那声音在此情境格外令人心安。他嚷道:“胡说!”然后重重拍了拍蓝坡的肩膀。
蓝坡这下心想,“他会认为我在害怕。”就连忙答应了。菲尔博士找大门钥匙的当儿,他又瞄了监狱一眼。
老太太们的那些传说让人有先入为主的臆想。可有那么一刹那,蓝坡肯定看到有个影子正从查特罕监狱的墙那头探头探脑的。同时蓝坡得到一个恶心的印象,就是,那个东西湿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