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在影射些什么,”他终于说,“很离谱喔。”
“的确。”主任牧师正视前方附和着。
“这不是什么影射啊。老天爷!”菲尔博士嘟囔着,把手杖的金属头对着地上敲,“你说你要听具体事实,可是给了你纯粹事实,你又根本听不进去嘛。你希望我提供线索,类似“赫伯特·史塔伯斯去林肯市看电影是心怀不轨的啦。他先把一些衣服留在洗衣店。散场太晚了,他会顺理成章地决定找个朋友家过夜。”诸如此类含沙射影的指控就是你所谓的具体事实。但我给了你铁的事实,你偏要说我在影射什么。”
“哎呀!”主任牧师若有所思地说,“他昨晚的时间也许正是这样打发掉的也不一定哟?”
用来挡住入口的铁栅栏锈得厉害,垮垮地松开了。蓝坡记得他们将马汀·史塔伯斯的尸体挪进门内时,这个栅栏唧唧嘎嘎,振天价响的情景。一条幽暗冰冷的通道,蚊蝇成群,一路到底。从这儿回返阳光普照的光景,就像踏入温室花圃一般令人心怡。
“我曾经进来过一两次,”警察局长一边好奇地东张西望,一边说,“我倒不记得各个房间的摆设了。博士,你带路好吗?……嘿!典狱长室这边是锁着的吧?假如小史塔伯斯进屋前把外面这道门反锁了的话,我们要怎么办呢?我刚才该把他衣裤里的钥匙带过来的。”
“如果有人把他丢下阳台,”菲尔博士在一旁说风凉话,“你大可放心,那杀人犯事后也得开门离开典狱长室现场呀。他总不能从五十尺的高度跳楼。喔,门锁一定是开着的,我打包票。”
“这里面暗得一蹋糊涂,”班杰明爵士说。他引着他的长颈子,指着右手一扇门,“你们昨晚是不是把小史塔伯斯搬到这儿来的?”
蓝坡点点头。警察局长稍稍推开一扇腐朽的橡木门往里瞧:“里面没什么,”他宣布,“嗯!讨厌的蜘蛛网。石板地,铁格窗,壁炉,我就只看到这些。光线好差。”他动手挥赶脸旁一些看都看不见的小虫。
“这是狱吏的休息室,再过去是监狱办公室,”菲尔博士详细介绍,“那边,典狱长都在那里约谈他的“新住户”,还有登记、分配牢房。”
“反正这里鼠满为患就对了。”蓝坡突然进出这么一句,大伙儿都瞅了他一眼。这儿上上下下仍充斥着昨晚伴着他的那股泥土味,地窖味,“真的到处都是老鼠。”他又说一遍。
“喔,啊——那还用说,”主任牧师说,“好啦,各位?”
他们沿着甬道向前推进。这些粗糙的石墙表面凹凸不平,墨绿色青苔填满各处缝隙。蓝坡心里想,这真是传播伤寒的绝佳场所。现在简直伸手不见五指,他们搭着彼此肩膀,盲目地摸索向前。
“要是带了手电筒就好了,”班杰明爵士叫嚣着,“前面有障碍物——”
有东西打在杂草丛生的石板地上,发出闷闷的撞击声。大伙不由自主的惊跳起来。
“是手铐,”菲尔博士从前方阴暗处传话过来,“和脚链什么的。都还沿着墙壁挂着。这表示我们进入囚房地带了。眼睛睁大一点,帮忙看看门在哪里。”
蓝坡想,要弄清这些拐弯抹角的甬道是不太可能的。不过大伙经过第一扇内门之后,还算有一线亮光透进来。深陷在那道五尺厚的墙当中有个地方,有扇防守严密的铁窗,看出去是个湿冷阴暗的中庭。中庭曾铺过地板,如今却已满布杂草荨麻。一侧是整排牢房破蔽的房门,像一口蛀牙似地歪歪斜斜垂挂着。怪的是,就在这荒芜的庭院中心,长出了一株白花朵朵的苹果树。
“死刑犯的囚房。”菲尔博士说。
这之后没人再作声。大家既未多做参观,也没有要求领队对他们所见所闻另作解释。就在他们来到通向二楼的楼梯口之前,一间不通风的房间内,大伙儿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