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引诱一种谋杀的发生
第二天,接到千里之外的老家打来的电话,说是他的一个表妹昨天夜里病故了。此事在徐教授心里犯疑了许多年,今夜猛然想起,背上顿觉有点发冷。
睡不着觉,徐教授便躺在床头看书。有一本新近出版的艺术杂志带出来后还没翻过,心绪烦乱,正好读这种东西来静静心。
随便翻开这杂志,是一篇谈审美的文章,说的是传统的审美已经被现代人颠覆等等,行文枯燥。徐教授继续往后翻,是一篇介绍现代摄影的文章,突然,文中出现了介绍摄影家蓝墨的段落,徐教授饶有兴趣地读起来。
文中介绍蓝墨是个性鲜明的摄影家,他近年来对死亡题材的探索已引起了摄影界的注意。不幸的是,去年夏天这位摄影家死于四川某山区的一口水井中。据现场附近的一位目击者说,他看见蓝墨趴在井口对着井底拍摄,或许是井底映出的他自己的面容吸引了他。他在对着井底拍摄时相机突然脱手掉下,他伸手去抓相机,结果自己也一头栽了下去。井很深,山民们想法捞起他时已是一具尸体……
徐教授头脑里“嗡”的一声,他使劲地揉了下眼睛,再看那段文字,然后将杂志往屋角一扔,蜷缩在床头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摄影家蓝墨在去年夏天就死去了,这是怎么回事?徐教授认真地回忆起他来到风动镇的情形。一个多月以前,他的学生开车送他到达这里时,就说过在这里会遇到一些搞摄影的人。他的学生说他如果想提前出山的话,可以搭这些摄影者的车出来。徐教授当时住在镇上,万老板给他安排了一间屋子,也就是刘盛和艾楠后来住过一夜的那间屋。镇上果然偶有摄影者出现,但都是呆上两三天便离开了。惟有后来遇见的蓝墨从不提离开这里的事。并且鼓吹他搬到疗养院的空房子来住。
从蓝墨的摄影活动来看,确与杂志上说的一样,他只关注死亡。徐教授就看见他对着路边一只死狗的遗骨拍了许多照。后来又说要拍摄镇东头那个死而不腐的老太婆,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未去拍摄。还有,他和艾楠这次被劫持,说是一个被他拍摄过的人死了,其家人找他拍摄。进了他的镜头就会死,这是不可思议的事。
一个和自己相处了二十多天的人,到头来发现他早在一年前死去,这种发现让徐教授毛骨悚然。摄影家蓝墨就住在他的隔壁,他想起半夜醒来时经常听见摄影家还在屋里走动,难道他是不需要睡觉的么?
徐教授想起一个朋友M的真实经历。M出差住在一家老式旅馆里,半夜时老听见屋里有人走动,开灯看又什么也没有。如此反复几次后,M突然蹲下身去看床下,结果在床下发现了一具尸体。
阴阳之间,真有什么感应么?或者有什么通道,让死去的人显形出来,你和他说话,做朋友,而你却看不出真相。
夜已经很深了,徐教授想起摄影家此刻正呆在艾楠的房间里,床上睡着一个陌生的婴儿。置身于如此可怕的情境中,艾楠却什么也不知道,这太危险了。徐教授想起摄影家反复劝他回房休息,他走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一种性命相关的紧迫感让徐教授必须去艾楠的房间看看。他抓起手电筒开门出来,漆黑的院子里寂静无声。手电光的圆圈照在草上、树上、廊柱上,然后是通向隔壁院子的狭窄通道。
艾楠的房门半开着,有灯光淌出来。徐教授探头往屋里看去,屋里空无一人,只有那个陌生的婴儿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是睡了还是死了。总之,空荡荡的屋里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徐教授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在这无人之地的夜半,艾楠和摄影家消失了,一种不祥之感使他难以压抑地大叫一声:“艾楠……”
漆黑的夜像海绵一样吸进了徐教授的叫声。然后又是寂静。
徐教授掉了魂似的站在艾楠的房门口,他用手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