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之所以决定开诚布公,是因为相信吴医生和我和董枫一样,正受着这些怪异事件的围困,我们需要同心协力来对付这些莫名其妙的纠缠。说实话,我早该与吴医生一起来破解这谜团了,因为他同意我住到医院来,就是想让我协助他发现点什么,我怎么会怀疑到他的行踪呢,想来真是有点荒唐。
“那屋里真的有人?”吴医生的声音非常震惊,“莫非这医院里真的闹鬼!”我第一次看见他这样惊慌。“与单玲用过的假发留在那屋里有没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是死去的单玲留恋她住过的病房?”我提醒他道。
“不可能,不可能。”吴医生连连说,“你相信魂灵再现?不可能的事。”
我点燃了一支香烟。吴医生伸手说:“给我一支。”
我略感意外地问:“你不是戒烟了吗?”
“太烦了,抽一支不碍事。”吴医生接过烟去,点燃,猛吸了几口,我们坐着的客厅里顿时烟雾腾腾。
“单玲是个好姑娘,她不会回到这里来吓人的。”吴医生喃喃地说,看来,他作为医生的理智也有点迷乱了。
“你曾经爱上过她吧?”我半开玩笑地试探道。
“怎么会呢?”吴医生盯着我认真地说,“我只是很同情她罢了,那样年轻便精神分裂,怪可怜的。”我建议将黑屋子里的假发扔了,看看能否平静。吴医生开始表示同意,后来又说,让它继续留在那里吧,如果真有人在那里出没,我们也好继续观察,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他说,今夜开始他就继续上夜班,他会在半夜过后常去那里看看的。
走出吴医生的家,已是傍晚时分了,我突然想起还没把小娅来找他的事转告他,便返身回去。吴医生站在半开的门口听了我的转告后说:“她是来叫我出诊。这女人也有点神经兮兮的了,她说的话,你别全当真。”
作为精神病医生,对人的行为包括语言,都爱从精神现象的角度加以审视,这也许是一种职业习惯。但是,对正常人也这样审视是否合适呢?吴医生说对小娅的讲述不要“全当真”,使我很难理解其中的含义。小娅讲什么了呢?无非是她丈夫夏宇的病情,这之中有些事确实很玄乎,但肯定是真实发生过的,因为小娅没必要编造她丈夫生病的经过。并且,她说她丈夫精神受刺激的第一件事是收到了一包冥钱,上面写着一个叫“卓然”的名字。这事也许连医生听来也很荒唐,但我知道这事绝非编造,因为只有我知道“卓然”确有其人,尽管这个医学院的女生早在十四年前就已死去,但现在出现这个名字绝非巧合。
我清楚地知道,我遇上了一段真实的恐怖经历,我必须面对它,直到一一解开这些谜团。
首先,我和吴医生、董枫一起,一连用了三个晚上去察看女病区最尽头的那间病房。我们想与这间长期闲置的黑屋子里的幽灵正面相遇,有了吴医生的参与,我们感到力量更强大了一些。其中有一天晚上还有张江的加盟。这个在望远镜里爱上董枫的大学生充满浪漫情怀,我们一起挤在值班室里半是恐怖半是兴奋地聊天时,他对董枫时不时的深情一瞥,会使人回望见自己的初恋镜头。
一连三个夜晚,黑屋子里悄无声息,什么也没有出现。第四个晚上我决定休息一夜了。睡下后不久,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梦见自己在住院楼入口处的石阶上坐着,好像在等一个什么人。月光很好,树阴在通向住院楼的路上印出满地黑白交错的暗影,看上去像一个棋盘。突然,一个人在这个棋盘上走来,我看不清他的脸。他走过我身边时,有什么东西在我肩膀上碰了一下,我回头再看,那人已进入病区了,在他的背影消失的最后一瞬,我看到他的左手拎了一把黑雨伞,刚才碰着我的就是那东西。这人是谁?严永桥!我紧张得要命,胸口一阵狂跳,便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