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寻访郑州瓷器造假窝点
!”小个子大叫。
“我们不卖了!”为首的人从怀里掏出一沓票子甩到地上,然后下令去搜他的身。小个子梗着脖子趴在地上,拼命护住那香炉:“你们卖假货!这就是证据,不能给!”我听到“假货”二字,眉头一皱,不由得多看了那边一眼。恰好一个汉子与我四目相对,他打量了我一下,走过来恶声恶气道:“你看什么看?”
“我看什么关你屁事?”他态度恶劣,我自然也没好脸色。
“这还有一个嘴硬的!”他这话一出,那边立刻腾出两个人,气势汹汹地朝我包夹过来,作势要打。我突然意识到,我现在穿的还是昨天去阎山川家的那套记者行头,估计这伙人误会我跟这小个子记者是一伙的了。他们见我坐在沙发上不出声,以为怕了,指着我鼻子道:“你给我老实待着,不然连你一起打!”
本来我没有见义勇为的心思,但这群夯货非要来惹我,我也就不必客气了。鉴赝识伪,是明眼梅花的天然责任。临走之际,我随手行侠仗义一次,也算不虚郑州此行。
一念至此,我便拨开他的手指,冷冷笑了一下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爱民旅馆抢东西,传出去也不怕抹了盘子?人家既然没倒拦头,你们也别欺人太甚,不然可莫怪我刨你们的杵。”
这是玩古董的暗语春点,“抹盘子”是丢人,“倒拦头”是上当受骗的人回来要钱,“刨杵”是指同行人拆台。听了这些话,他们就该知道我也是同道中人。果然,那为首的壮汉听了我的话,态度稍微收敛了点,指着小个子:“这混小子来偷我们店里的货,我们抓贼拿赃。朋友你借条道,彼此都方便。”
“就是那个香炉?”
“那可是正宗的宣三炉!你说这小子罪过有多大?”大汉一本正经地说。我一听,“扑哧”一声差点乐出声来了。
宣三炉是指在大明宣德三年炼出来的铜器。当时宣德皇帝亲自监督,从暹罗进口铜料,前后精炼十二遍,质地极纯。这些铜一共炼成三千件铜器,再也没有多的了,收藏者谓之“宣三炉”。咱们如今说的宣德炉,严格来说指的就是宣三炉。后世虽然一直仿制,但都未能达到这一年的制作水准。所以能流传至今的宣三炉,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品——这家伙张嘴敢说宣三,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小个子在地上大喊:“他们是在撒谎!他们卖的是假货,我买来当证据去曝光,他们就想给抢回去。”
我点点头。其实刚才我一听那响动,就知道这玩意儿真不了。真的宣德炉,铜质均匀,铜声恢宏大气,赝品往往声音发闷。而且正经的宣德炉,表皮黯淡,收敛在内,如同炉中有火光而不冒。小个子怀里揣着的那个玩意儿,表面抛得贼光贼光,假得没法再假了。
但重点不在这里,而在于怎么说这话。古董界从来不说“假”,而是说“不旧”“挺新”,就是不想得罪人。何况现在那群流氓占着武力上的优势,话不可说绝。我略转了转心思,便笑道:“您这尊宣三炉,宝光不是很足啊,拿出来可有点烫手。”
我把范儿端得足足的,行内术语一露,那几位就有点迟疑。为首的还嘴硬:“我们这可是真品,专家鉴定过的。”
“好,你们既然说他偷了宣三炉,这东西的价值够得上立案了。要不这样,咱们去派出所去报案,你看如何?”
我将了他们一军。若是去派出所报案,这假炉子稍加鉴定就得露馅;若是不去,那就承认给小记者栽赃了。造假都是为了求财,不是为了争气。被行家刨了杵,明白人不会继续纠缠,免得自取其辱。
我本来打算让他们知难而退就得了,可冷不防那小个子又大叫一声:“对,去公安局!他们是个古董造假窝点,骗了很多人!不能放过他们!”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恨不得踹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