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林木兰安静地坐在那里,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她强压着自己内心的烦乱,说实话,一想起那天柳杨挥舞着菜刀,咬牙切齿的表情,木兰坚信朋友无罪的心就彷徨了。但反过来想,恨某个人不等于要杀人,除非是冲动杀人,这也是木兰最担心的,她最怕柳杨在威胁齐建设时误伤了人。但昨天听他们说齐建设是被毒死的,毒死是谋杀,谋杀一个人要有现实的好处,也要有持之以恒的决心,在现实中,像伍子胥那样势要报仇的人终究是少数,多数也就如阿Q一般,嘴里过过瘾就算数了,当然偏执狂除外。
可柳杨不是这样的人,她们一样,既现实又自私,有限的自私,因为讨厌某人而杀人,见鬼去吧!伤人要坐牢,或出大笔的医疗费,凭空多一个人让你供着,还是仇人;杀人就更了不得了,要枪毙的,人生好日子还没开始,就没了,她无儿无女的林木兰还不肯,何况柳杨还有一个儿子,绝对不会。想到这儿,林木兰安心了——不会的,柳杨不会杀人!
“喝水!”郭小峰和蔼地指了指她面前的水杯。
“谢谢!”木兰轻轻欠了欠身。
“不要客气。”郭小峰食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没有马上进入正题,他寒暄地问:“听说你的职业是记者?”
“一个行业性的小报,刚刚应聘去的。”木兰稍微有些窘迫,同样是记者,之间却有天地之别,就像同是官员,权力却大大不同那样。
对面的人笑得更和蔼了。
“这样看来我们的交流一定会很轻松,因为新闻和破案一样,都要最真实的素材,对吗?”
木兰皱了下鼻子,心领神会地承诺:
“我保证所说的全是实话。”
“好极了,那就让我们开始吧,我可以诚实地告诉你,你的朋友已经处在非常不利的位置上了,所以,也许你诚实的回答才能帮助她。”
“我会的,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昨天你的朋友去找她的前夫,就是齐建设,进去大概六七分钟的样子,突然狂叫起来,当别人冲进去一看,齐建设已经死了,外行一看都会认为是中毒,因为他身上没有其他伤口,忙乱一会儿,发现没救了,就报警了。当时的情况是,案发时,只有柳杨在场,我们化验的结果是齐建设的水杯里有氰化钾,柳杨的杯子里没有任何东西,饮水机里的水也是百分百的纯水。以现场的情况来看,有下毒机会的只有柳杨。”
郭小峰有意停下了,对面女人正迷茫而专注地看着他,只是在他提到氰化钾中毒时扬了扬眉毛,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戏剧化的变化,这让他有点儿安心,为她不像昨天那些女人那样反应激烈,恐惧、尖叫、哭泣、张皇失措等等,反应强烈得简直影响破案。
一阵沉默中,木兰打了个激灵,她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是否有问题,赶忙显得很积极地问:
“您是否也觉得不像柳杨干的。”
“为什么这么说?”郭小峰扬着眉毛反问。
“我昨晚想了一夜,刚才又听你告诉我的情况,似乎是证据确凿。但我又想如果你没有疑问,不会找我询问情况。”
郭小峰微微一笑:
“呵,确实,首先是柳杨死不承认。其次,我个人也认为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去询问了你,因为据说你是他们最熟的私人朋友,希望你能如实介绍一下他们,我不想听到你刻意美化或丑化你的朋友,那是律师和记者的工作,如实,明白吗?如实!”
木兰首先表示了自己完全理解“如实”的意思,并尽量做到,但因为人是多侧面的,她仅是他们的私人朋友,对他的工作完全不了解,所以她的看法多半是片面的。
“……但是,我想你要的是我内心真实的感受。”木兰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