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什么话了吗?”郭小峰终于决定指明自己想了解的问题。
“话?噢,说了。”孔彬耸着肩膀身子一探,窃窃地说:“老太太一出去做菜,国胜叔马上对国胜婶说:‘你根本对我没什么感情,为什么不痛快离婚呢?’国胜婶懒洋洋地回答:‘你不知道吗?我妈不愿意。’国胜叔特别生气,不过还是很耐心地说:‘淑文,这是你自己的私事,为什么要听你妈妈的安排呢?她是老脑筋,觉着人一结婚就必须过一辈子,你不该听她的安排。’呵!国胜婶儿回答得特别绕口,念点儿书的女人是这样的,拐着弯儿说话。”
“她怎么回答?能回忆起来吗?”
“当然能,我上学文科最好了。”孔彬翻着白眼看着天花板,似乎要背诵出原话来,“国胜婶儿说:‘是的,就像结婚也是我自己的私事儿那样;我现在特别想同你离婚如同当年我特别不想与你结婚那样;可我现在没同意与你离婚如同当年同意与你结婚那样;你现在因为我听我妈妈的话深受其害如同当年因为我听我妈妈的话深受其益那样,人生有得必有失,对不对?’就这么说的。”
说完,他像一个等待赞美的学生那样看着面前的两位警察,身体也不那么晃悠了。
小秦一边运笔如飞,一边翻起眼睛惊讶地瞄着眼前的小伙子。
郭小峰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伸手拿过小秦的记录又默读了一遍,放了回去,抬起头来由衷地说道:“你记性真好!刚才——我就觉得了不起了。”他停顿了几秒钟:“现在,我觉得你更厉害了。”
“我当年考大学连着几年没考好,主要是数学不好,我文科可好了。”孔彬自豪地说,“历史——我所有的年代都能记住,连书中农民起义,当地百姓给起义军送的是油饼还是大饼我都不会记错。”
“我非常相信,”郭小峰带着叹服继续问,“那你再回忆回忆晚餐的交谈内容好吗?”
“没问题。”孔彬精神更足了,他抽动了一下鼻子,“接着戴姐刻薄国胜婶儿:‘你以为把头埋在沙子里天下就太平了吗?’国胜婶儿回答说:‘你以为不把头埋在沙子里天下就太平了吗?’戴姐又说:‘你为什么不面对现实?’国胜婶儿又顺着她的话回答:‘你认为我没有面对现实吗?’戴姐有些急了,说:‘你们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就是面对现实吗?以为这会是我和国胜的最后晚餐?’国胜婶儿还是不慌不忙顺着她的话回答:‘让你们如愿以偿就是面对现实吗?他要真爱你,就会放弃一切让这顿饭成为我们的最后晚餐。’最后把戴姐气得无话可说。啧、啧、所以,还是当老师的人嘴巴更厉害。”孔彬啧啧评判。
“结果这顿饭成了许国胜最后的晚餐。”郭小峰摇头叹息:“还有吗?”
“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当时国胜叔沉着脸不说话,只是喝啤酒,其他人看国胜叔不痛快,都不好说话,后来老太太过来坐好时,他好像说困,又说上厕所就走了,我想他是不想和她们坐在一张桌上,再说菜也不好吃,那味道……”
“其他人一句也没说什么吗?”郭小峰迅速提出新的问题以阻止他在味道问题上再啰嗦下去。
“戴姐中间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你一定要拖死他才甘心吗?国胜婶儿慢悠悠地说,或者说是拖死我。又把戴姐气的不说话了。”
“还有呢?”
“其他没有什么了,国胜叔走了之后,除了老太太反复交代人吃、吃,好像没什么人说什么话,反正整个晚餐气氛都不好,你想,也好不了,是吧。”
“确实,人人恐怕都坐立不安。”
“可不是。”
“所以你居然去了三次厕所。”
一直都兴致勃勃的孔彬突然瑟缩一下:“我喝啤酒多,但我什么也不知道。”
“从许国胜离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