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涉——不——应该说是——帮助——我,像他们从小对待我的方式,但被我坚决——甚至是粗暴——的拒绝了。”
她的声音中增添了几丝辩解的意味儿:“毕竟,我不再是个孩子了,再说——”她又有些虚伪地说道,“我也不忍心他们太操劳,都操劳一辈子了,应该休息了。”也许是觉得太假,她匆匆结尾道:“反正,现在我们都找到比较舒服的相处方式了。”
“舒服的相处方式。”郭小峰喃喃地重复了后面几个字。
木兰听着,心里突然一动,歪着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你是不是想说,我刚才的感觉是错误的?周淑文和她妈妈也形成了她们的舒服的相处方式,你是这个意思吗?”她探询地看着郭小峰,“人和人是不同的,感觉也是不能互相置换的,‘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也许那正是她们喜欢的相处方式,‘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乎?’”
“也许吧,但我不知道——”郭小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看了看从侧面和对面射来了两双眼睛,笑了笑:“我的意思是——”他停住了,沉吟了一下,“好了,先不说这个,你们说,如果确实如木兰所猜,这是她们习惯和喜欢的相处方式,那么你们假想一下周淑文该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们同时摇摇头,小秦用带着心有余悸的口吻说:“感谢上帝,现在社会——至少是曾经——大人们不再没完没了,铺天盖地的推广‘古之孝道’,倒是外国的精神一股股吹过来,不准殴打孩子啦!《未成年人保护法》啦!虽然爸妈也照样打我们这帮闯祸的孩子,但总有人宣传,要多教育,打孩子是不对的,所以,反正,生活中我还很少见这么依顺听话的人,但我也承认——”他的声音恢复了正常:“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些人是认同这样的方式的,否则为什么现在大家又开始怀念古老的东西?自发自愿的又是读经,又是大讲儒家学说,官方祭孔,据说还弄出了个标准像,《孝经》不就是孔老先生写的,或者是编纂的吗?”
郭小峰目光又瞟向木兰。
木兰摇摇头:“我不知道,你想到了什么?”
“我也确定不了,”郭小峰有些含混地说,“但想到了海瑞!”
“海瑞?”木兰疑惑地问,“你指什么?伟大?勇敢?舍身为民?对不起,不知是不是我心里阴暗,我总觉得他其实是个精明的清官!”
她看着郭小峰摇了摇头,她不认同这个联想,周淑文也许不傻,但决不是利落的干将,确切的说——还有些迟钝笨拙的感觉。
“精明的清官?啊——”郭小峰笑了,很赞同地点点头,“我必须说我同意你的形容,不错,抬着棺材诤谏皇帝,确实容易让人感觉是一个拿捏的很好的秀,当然也要冒很大的险。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刚才你说到清官,我倒想起对他的一些记录,我是警察,就光说说他的法律原则吧——‘凡讼之可疑者,与其屈兄,宁屈其弟;与其屈叔伯,宁屈其侄。与其屈贫民,宁屈其富民;与其屈憨直,宁屈刁顽。事在争产业,与其屈小民,宁屈乡宦,以救弊也;事在争言貌,与其屈乡宦,宁屈小民,以存体也。’”他停下来,打量着呆呆地看着他的两个人,“你们觉得这清官怎么样。”
“很可怕。”小秦干脆地回答,“让他这么断案,没有不受屈的,真是很特别,既不讲道理,还六亲不认嘛!”
“是六亲不认,但认理,他认可的是伦理、道德原则,而不是事实原则。”郭小峰的脸微微阴沉下来,“这原则大概来自于母亲和社会的教育,海瑞应该算是个孝子,因为他们母子之间,海瑞自述是:‘母之待臣,虽年当强壮,日夕相依,不殊襁褓’,就是说,成年啦——还在一个屋里睡——在不是房子紧张的条件下,我想算是感情极深,缘故嘛——单亲家庭,被母亲含辛茹苦养大的,他的母亲海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