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我打算摊牌了
离开了学校,我打了一个电话,接了两个电话。
电话是打给宋阳的——也就是那个冒充罗莉,现在和我同居的女士。我问她今天要不要过来,她说好。我心里不是滋味,因为我打算向她摊牌。关于刘紫建在同学会上要挟别人的可能,现在一步一步得到验证。唯一的漏洞是,我至今还没向宋阳核实。我一直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件事,可她不是罗莉,她是宋阳,我们早晚要面对这个谎言,我决心摊牌。
我接的那个电话,是段哥打来的,他说默涵非常抵触去医院。她坚持自己没有病,父亲母亲拗不过她,只好勉强开了点药,混在食物里给她吃了。
“所以我们废了半天劲,也就只是掺进去半片药而已,”段哥如是说,“可就是这半片药,就让她昏睡了大半天。我想,咱们可不可以不去医院呢?吃药带来的伤害太大了吧?”
我哑然。
勉强算做心理医生的我,本人是不主张吃药的。但是,我并不完全排斥药剂。因为我知道,二十年的精神分析疗法都没能治好的躁狂——抑郁症,用一剂锂疗法就可以轻松治愈。
1995年,有位妇女状告她的心理医生,因为这位医生给她进行了三年多的心理治疗,可没有什么疗效。结果,她服用了三个星期的百忧解之后就痊愈了。这个具有讽刺意义的事件说明,任何理论都不可能永远生效,任何治疗手段也不见得包治百病。
我很清楚,李默涵得的是非常复杂的幻觉症,大概不是我光耍嘴皮子就能解决的,她很难和我正常沟通。
我本希望默涵可以通过吃药改变自己的状况,现在她和她的家人又表示拒绝。我因此夹在中间非常为难。
好在医院的医生朋友给我打来电话,对此表示理解:“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直说好了。”
他的大度,令我感到欣慰。
“好吧,”我说,“段哥你也不要着急,我会继续帮默涵寻找治疗机会的。”
挂上电话,我开始往家走,路上进了一家超市,买了许多的东西,打算亲自下厨。
现在想想,这大概是源于我的愧疚感,我早就知道她在作假,现在却想要摊牌。
这一天的晚上,宋阳来了,她看到我在厨房里忙前忙后,显得特别兴奋:“哎呀,你居然会做饭,我居然能吃到你做的东西!”
平常我会很得意,不过今天我只是苦笑了事。
我该怎么说呢?这有点太难了。
我不可能继续装作不知道,但是……我说完了,她会不会离开?我会不会从此继续孑然一身?
我不知道。
做饭的时候,我没开口。
吃饭的时候,我没开口。
洗澡的时候,我没开口。
她洗完了,我去洗澡,等我洗完了,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咦咦咦!小猴猴!”她开始拿我的床宝宝耍来耍去。
呃,接下来还有小熊熊,小兔兔,还有另外的小猴猴,小熊熊……她把我的床宝宝耍了一遍,然后说:“快来吧,咱们陪着床宝宝睡觉。”
我甩掉浴巾,赤条条地钻进被窝,压在她的身上。
“宋……”我想叫她宋阳。
可我说出来的却是:“送……送你什么礼物好呢?快到情人节了。”
“啊!”她兴奋地小声叫了一下,“你还知道过情人节呢,好意外啊!”
“呵呵,我为什么不能过。”
“不是说你不能过啊,而是你太笨啦,送礼物有问的吗?”
有吧……好吧,我承认在这问题上,我比较驽钝。
“你想要什么?”她反问我。
“我……”我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