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只有一只手
怀抱那只可怜的虎斑猫,我费了好一番周折,才从树上爬下来。询问社区的物业公司,证实三楼那户人家,业主的姓名果然是叫苏小河。而且这只被困3天的猫,也正是苏小河养的宠物,名字叫狐狸。
从这只猫的名字,可以对苏小河的性格略有了解。他至少是一个凡事都喜欢别出心裁、内心比较阳光的年轻人。
我吩咐物业管理公司拿钥匙过来,打开苏小河的房门,同时我立即呼叫警力支援。当最近的警局派了警力赶来时,物业公司已经把钥匙找到,但是苏小河的家门却打不开,很明显,有什么东西在里边把门顶住了。
我立即想起了文物贩子潘家帅失踪案。
潘家帅在一架高空飞行的客机上神秘地消失了。但就在他登机的前一天夜里,他接连三次打电话报警求救,说是有人要杀他。而当两名警员赶到的时候,却不得其门而入,潘家帅挪动了家具,从里边把门顶死了。
我还记得,最后那两名警员是从阳台爬上去进入了潘家帅的家。
我立即下楼,通报了警务中心。房门被堵住,无法进入,情况紧急,我现在尝试从阳台进入。然后我跑到刚才那棵树下,抱着树爬了上去。
我爬到了与刚才那只猫相同的位置,这时候树枝发生扭曲,听见下面有人在惊叫。幸好我爬上来前就已经计算好了,背对着苏小河家的阳台,树枝弯曲,我的脑袋砰的一声,正撞在苏小河家阳台上。
强忍着疼,我反手攀住阳台的边沿,腰部用力,猛地翻入阳台里。
阳台里边,几盆米兰翻倒枯萎,我正坐在一只破裂的花盆上,脸部正对着从窗户里伸出来的那只手。
这只手纤细、有力,漂亮的椭圆形指甲,明显是因为外力而劈裂了。一道久已干枯的血迹从腕部开始,延至中指的骨关节处。手的颜色泛着青乌,好像是块上好的乌木雕成的,只是缺乏活力。
但我丝毫也不怀疑,这就是一只人手,而且多半就是时装设计师苏小河本人的。
双手持枪,屏住呼吸,我慢慢地踏前一步,探头向窗里望去。
我想看到的是这个身体的其他部位,一只手不可能孤零零地生长,理论上来说它应该是身体的一部分。但是窗户里边凌乱不堪,无数怪异的摆设堆如小山,但偏偏就是没有其他部分,这里只有一只手。
和潘家帅家里发生的情形一样,苏小河家阳台上的门,也在里边被一只沙发顶住了。我用枪柄将窗户上的玻璃敲碎,从窗户探身进去。居所的情形也是一样,居室里每一件东西,都不在它应该在的位置,这些东西都是苏小河平日搜集又或是自己设计的生活艺术品,风铃、瓷器、布偶、紫砂壶,所有的东西,能撕碎的基本上都撕碎了,无法撕碎的也被砸成了碎片。
所有被撕碎的东西,都在屋子一角堆积了起来,堆得高高的,像座小山。
我想起潘家帅报警的时候也是这样,他的屋子角落里,有一团被褥撕碎后的破棉絮,而当时的警员,就是从那堆破棉絮中将潘家帅找到的。
那么,我是不是也会在这堆垃圾中发现苏小河呢?
我钻进屋子,越过翻倒的柜桌组成的障碍物,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堆垃圾前,仔细地看了看。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堆垃圾?为什么潘家帅的家中会有一堆破棉絮?
忽然之间我脑子里有一个奇怪的想法,我好像是看到了潘家帅或是苏小河,总之是一个男人,正被困于地下,于死寂的黑暗之中,拼命地用手掏挖着泥土,缓慢地向前蠕动。被挖出来的泥土,抛到了他们身后,在潘家帅身后,这些泥土是撕碎的棉絮。而在苏小河身后,这些泥土,则是我现在看到的垃圾。
我用脚踢了踢这些垃圾,又拿枪搅了一下,没有发现苏小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