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的女尸
“您说得有道理。”波洛承认道,“但你所能提供给我的东西少得可怜,线索——疑点——都不充分,因此侦破工作很难有所进展。”
“就这么定了,波洛先生。什么样的案子会难倒您呢?就这么定了!”
“我可并非总是会成功的哟。”
其实这只不过是波洛自谦之词。从他说话的语气里不难听出,他接了案子几乎就等于胜券在握。
“殿下还很年轻。”杰斯蒙德先生说,“您难道看着他只因为年轻时的一时风流要毁掉前程而坐视不管吗?”
波洛宽容地看了看那垂头丧气的年轻人。“年轻时都会有些荒唐之举。”他安慰道,“对一个公子哥儿来说,这不算什么,他仁慈慷慨的父亲会为儿子包揽一切,请私人律师,为他打点一切‘不便’,他自己也会从中吸取教训,结局就会很完美。但你这件事的确棘手,你的婚期将至……”
“是啊,是的!”这个沉默不语的年轻人激动得把满腔的忧虑都倒了出来。“你知道,她是个极正统、不苟言笑的人,她把生活也看得极其严肃认真。在剑桥大学就读时,她就接受了很多先进的严肃思想教育。例如在我们的国家必须普及教育,应该为孩子们设立许多的学校,为了进步与民主当前还有许多亟待开创的事业。她还说我们的时代不能再像过去我父亲统治的年代。自然她知道我会在伦敦消遣,但不会闹出什么绊闻,可事实却井非她所想象。你知道那颗红宝石是举世闻名的宝物,它背后有悠久而复杂的历史,那是血流成河——数以万计的生命的历史啊!”
“数以万计的生命!”波洛若有所思。他转向杰斯蒙德先生说道:“也许它今天不会招致这样的悲剧。你说呢?”
杰斯蒙德先生怪叫了一声,就像一只母鸡要下蛋却改了主意要思量一番。
“不,不至于此,”他说道,语气于涩、单调,“绝对没有问题,我保证不会严重到如此地步。”
“你怎能如此有把握?”波洛说,“不管谁拿了红宝石,都会有眼红的人想据为己有,那么会有什么手段使不出来呢?我的朋友。”
“我认为,”杰斯蒙德说道,语气越发干涩单调了,“我们没有必要对此深究,这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但我……”波洛语气陡然变得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波洛,却爱刨根问底。”
杰斯蒙德满面疑惑地看了看他,立即又恢复了常态,说道:“那么我想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波洛先生?你会去金斯莱西吧?”
“那么我以什么身份到那儿去呢?”波洛答非所问。
杰斯蒙德先生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这个吗,我想,很好办。”他说:“我保证一切都会安排得合情合理。你会发现金斯莱西人开朗热情,魅力无穷。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哎,那儿是集中供暖。你不是戏弄我吧?”
“不,不,千真万确。”杰斯蒙德先生似乎觉得受了伤害,“我向你保证,那儿会让你满意的。”
“tout confOrt moderne(法语:一切都是现代化的,很舒适;很好。),”波洛心中一动,自言自语道,“Eh bien。”他说:“我接受此案。”
在金斯莱西长长的起居室里,室内温度在华氏68度,暖洋洋的。赫尔克里·波洛坐在大大的竖框窗前与莱西太太闲聊着。莱西太太边聊边忙手中的针线活。她既不是在绸布上刺细小的针脚也不是在绣繁乱复杂的花,而是在给擦盘子的布镶边。她看起来在认真地做着针线,其实是在饶有兴趣地与波洛交谈着。她的语调温柔缓慢,非常动听、迷人。
“波洛先生,我希望你在这儿的圣诞聚会上玩得开心,要知道这是有很多人参加的家庭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