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夏季第二个月第十五天
日生活,我这么乐于回来重享的生活。已经过去了。卡梅尼和我将一起创造新生活,过着美满的夫妻生活。”
“如果你确定——”
“我确定,”雷妮生说,同时深情地对他微笑,走出大厅,来到门廊上。
她从那里越过庭院。卡梅尼正跟泰娣在湖边玩耍。雷妮生静静地走近,望着他们,他们仍然不知道她的来到。如同往常一般快乐的卡梅尼,好像玩得跟孩子一样开心。雷妮生心里一暖。她想:“他会做泰娣的好父亲。”
后来卡梅尼回过头来,看到她,笑着站直了身子。
“我们让泰娣的玩偶当了祭祀业司祭,”他说:“让他主持坟墓的祭典,献上供品。”
“他的名子是马瑞普大,”泰娣说。她一本正经:“他有两个孩子和一个像贺瑞一样的书记。”卡梅尼笑出声来。
“泰娣非常聪明,”他说:“而且健康、美丽。”
他的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往雷妮生,雷妮生从他爱抚的眼光中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的——有一天她会帮他生下来的孩子。
这令她有点兴奋——然而却又同时随带着一阵突来的刺骨懊悔。她真希望这时在他眼中看到的只有她自己的影像。她想:“为什么他不能看到的只是雷妮生?”
然后,这种感觉消失,她温柔地对他微笑。
“我父亲跟我说过了,”她说。
“而你同意?”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我同意。”
决定性的话已经出口;这就是结局。一切已成定案。她真希望她不是感到这么疲惫、麻木。
“雷妮生?”
“什么事,卡梅尼。”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泛舟尼罗河上?这是我一直想跟你一起做的事。”
他会这样说可真古怪。她第一次见到他时,心里想的是一艘直角帆船、尼罗河、以及凯依带笑的脸。而如今她已经忘了凯依的脸,取而代之的,是卡梅尼的脸,他坐在尼罗河上的帆船里,对着她的眼睛笑。
那是死亡。那是死亡对你造成的结果。“我感到这样,”你说。“我感到那样”——但是你只是说说而已,你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死者已矣。没有所谓的酷似……
对了,可是还有泰娣。生命以及再生的生命,如同河水泛滥把旧的作物卷走,为新的作物备好土地。
凯伊特说过:“这屋子里的女人必须站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毕竟,她是什么?只不过是这屋子里的女人之一——不管是雷妮生或是另外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然后,她听见卡梅尼的声音——紧急,有点困扰。
“你在想什么,雷妮生?你有时候这么出神……你愿跟我一起泛舟尼罗河上吗?”
“是的,卡梅尼,我愿跟你去。”
“我们带泰娣一起去。”
就像是梦,雷妮生心想——帆船、卡梅尼,她自己和泰娣。他们逃离了死亡以及死亡的恐惧。这是崭新生活的开始。
卡梅尼说着话,而她精神恍惚地应答着……
“这就是我的生活,”她心想:“无可逃避……”
然后,困扰起来;“但是为什么我对自己说‘逃避’?我能逃到什么地方去?”
然后她的眼前再度浮现墓旁的小石室,她一脚拱起,手托着下巴坐在那里……
她想:“但是那是在生活之外的。这才是生活——如今已无可逃避直到死去……”
卡梅尼把船泊好,她上岸去。他把泰娣抱上岸。孩子紧紧攀住他,绕在他脖子上的手把他戴着的护身符的线弄断了。护身符掉到雷妮生脚上。她把它捡起来。是金银合金的安卡神像。
她懊恼地低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