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好运。”
抵达城里办公室时,一个三十五岁到四十左右的男子出来迎接汤美,这男子用一种可以忍受任何困境的坚毅目光望着汤美,汤美觉得自己受到怀疑,仿佛自己把炸弹藏在没人知道的容器里,或想干劫机、绑架、抢公司一样,汤美不禁焦躁起来。
“你跟罗宾逊先生约好见面,是吗?约几点钟?哦,三点四十五分。”那男子对照了一下簿子。“汤玛斯·勃拉司福先生吧?”
“是的。”汤美说。
“好,请在这儿签名。”
汤美在指定的地方签名。
“詹森!”
一个看似神经质,二十三岁左右的男人,像幽灵一样,从玻璃隔开的桌子后面出现。
“带勃拉司福先生到四楼罗宾逊先生房间。”
“是。”
詹森领先走向电梯,这电梯对乘客似乎常有自己的观点。门开了。汤美走过去,门在距离他背后一寸的地方关上,差点夹住他。
“下午,天冷起来了。”詹森说。他的态度非常亲切,因为眼前这个人获许去见位居要津的人物。
“不错。”汤美说,“一到下午,天好像就冷起来了。”
“有人说是大气污染造成的;也有人认为是北海引来的天然瓦斯造成的。”詹森说。
“啊,这我倒第一次听到。”汤美说。
“我也不以为然。”詹森说。
电梯经过二楼、三楼,终于到了四楼。这次,汤类以一寸之差逃离了闭上的门。詹森领人来到面对走廊的门口,詹森敲问,有了回应后,才打开门,让汤美进去,并且说道:
“是勃拉司福先生,已经约好的。”
詹森走出房间,关上门。汤美在前走,一个极大的桌子仿佛占了房间一大半,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体重和上身都颇为巨大的汉子。果如朋友所说,脸孔宽大而黄色,汤美看不出他是哪一国人,不管是哪一国人,似乎都说得过去。汤美认为他可能是外国人。德国人?还是奥地利人?也许是日本人,也可能是地道的英国人。
“啊,勃拉司福先生。”
罗宾逊先生站起来,像汤美握手。
“占了你的时间,真对不起。”汤美说。
他觉得自己曾经见过罗宾逊先生,或者引起过罗宾逊生生注意。总之,他有点发窘,因为当时罗宾逊先生显然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依汤美推测(不,现在马上感觉得到),他现在依然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据说你想知道一些事情,你的朋友,啊,叫什么呢,曾经告诉我大概的情形。”
“我也许不该为这种事麻烦你。我不觉得那是很重要的事,只是——只是——”
“你说只是想象吗?”
“有些是内人的想象。”
“我倒听过嫂夫人的事,也听过你的事,等等。最近的可是‘M或N’?不,是‘N或M’吧?唔,我记得。连细节全记得清清楚楚,你逮捕了那海军中校,是不是?虽是英国海军的军人,其实是非常重要的‘匈奴’。我现在仍常常把德国兵称为‘匈奴’,当然,现在情形已经不同,都是欧洲共同市场的成员,也就是说全部进入育幼院了。你当时作了很多事,实在很了不起,嫂夫人也一样了不起,简直像看儿童读物呢,我现在还记得,是呆,呆头鹅吧——露出了马脚?你到哪里去?上楼下楼。在嫂夫人的房间里!”
“好吓人,连这种事也记得。”汤美满含敬意地说。
“不,这没什么。当一个人记起一些事时,谁都会觉得惊奇。其实,只在脑海中浮现一下而已。真可怜,连你也不觉得它有别的意思吗?”
“是的,相当有意思。”
“这回是什么事,碰到什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