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都是很危险的,真正的廉洁,哪有这回事!”罗宾逊先生说,“说到这个,我想起第二次世界大战了。有些人简直跟世人评定的廉洁背道而驰。有一个人就住在这附近,他在海岸那边另有小小家屋,他培养许多信徒称颂希特勒,他说我国唯一的机会就是跟希特勒联手,这家伙表面看来确是高贵之士,也有很好的意见,并且大喊消灭贫穷、不自由和不公正——这类口号。对,不能说是法西斯,却提了法西斯灯笼;西班牙的情形也一样,跟佛朗哥联手,一切就由此开始;此外还有雄辩滔滔的墨索里尼。战争前,常有许多促成战争的原因,许多事情未呈现到表面,谁也不知道。”
“你看来好像每件事都知道。”汤美说,“对不起,说这种话也许不应该,不过,能遇到什么都知道的人,实在令人兴奋。”
“啊,大概因为我常常多管闲事,我探究原因或背景,多听,就可以知道许多事情,也从以前身受牵连、知道许多消息的老朋友那里听到很多事情,你有意寻找这类人吧?”
“是的,”汤美说,“确是如此,我也见了以前的朋友,他们又见了其他的老朋友,所以有许多朋友知道的事和自己知道的事,以前没有放在一起思考的事,现在重新听到,有时倒真觉得非常有趣。”
“不错。”罗宾逊先生说,“我了解你的目标——你的意向,你会遇到这种案件,实在很有意思。”
“问题是,”汤美说,“我不十分了解——我是说我们也许涉足到无聊事情上了,难得买了一幢房子,而且是我们以前想要的房子。我们随自己喜好加以整修,还想造一个如意的庭园。但是,总之,我想说的是我不希望再受这类事情束缚。在我们这方面来说,那只是好奇心。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想知道发生的原因,这也是人之常情,并没有什么目的。因为做这种事,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知道,你只想知道而已。人本来就这样嘛。因此,人才去探究,才飞到月亮,才为海中的发现而轰动,才在北海发现天然瓦斯,才不从树木或森林而从海中发现供给我们的氧气。人常发现许多东西,一切都源自好奇心。没有好奇心,人跟乌龟有什么不同?乌龟的生活倒非常舒适呢,整个冬天在睡眠中度过;依我所知,只吃草也能活过夏天,也许不是很有意思的生活,却是非常和平的生活,另一方——”
“另一方面,也许可以说人更象猫鼬。”
“嗯,你读过吉卜龄,我真高兴。近来,吉卜龄的真正价值并没有获得充分承认,他真了不起,现在读起来仍然很了不起,短篇小说好极了,我不认为吉卜龄已得到充分了解。”
“我不想做出傻事,落入话柄。”汤美说,“我不希望被卷入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中。现在,也许跟谁都没有关系。”
“那倒很难说。”罗宾逊先生说。
“说真的,”汤美说。他现在已被妨害极重要人物的内疚意识镇慑。“说真的,我不打算去发现真相。”
“我想你不能不去发现真相,好满足你的妻子。唔,我听过她的事,可惜,不曾见过,据说是个了不起的女性,对不对?”
“啊,我想是的。”
“很好,我喜欢彼此忠实的夫妇,他们会享受他们的婚姻生活,并且一直享受下去。”
“其实,我酷似乌龟。我想我们夫妇都是,我们已上了年纪,很疲累。到这种年纪。身体即使还非常强健,也不愿意目前的生活被搞得乱七八糟。我们不希望多管闲事,只是……”
“我知道,我知道。”罗宾逊先生说,“不必为此辩解,你想知道,像猫鼬那样知道,勃拉司福太太也一样,从我听到和她有关的事以及别人谈她的事看来,我敢说她会设法探知。”
“你认为她比我更能设法探知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