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是同一个女人。
“这么一来,最后一幕戏就上演了。就在快要四点时,史达斯夫人叫布鲁伊丝小姐带一托盘茶点去给玛莲。那是因为她怕布鲁伊丝小姐自己可能会那样做,而如果布鲁伊丝小姐在不对的时机出现那就要命了。或许她恶意安排布鲁伊丝小姐在大约是凶案发生的时间在现场。然后,她选择恰当的时候,偷偷进入没有人在的算命棚里,从后面出去,进入矮树林里的凉亭,她原先已把要换的衣物装在一个徒步旅行者的背包里,藏在那个地方。她悄悄穿越树林,叫玛莲让她进去,然后当场勒死那不起疑心的女孩。她把那苦力型大帽子丢进河里,然后换上徒步旅行者的衣服和打扮,把她樱草色透明细纱衣服和高跟鞋收进背包里——不久一个从青年招待所过来的意大利学生便和她的荷兰朋友一起在草坪上的游园会场里,然后按照计划跟她一起塔公车离去,她现在人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我怀疑是在苏活区,她无疑的在那里有她同国籍的黑社会成员可以提供她必要的证件。无论如何,警方找的不是一个意大利女孩,而是单纯、低能、有异国风味的海蒂·史达斯。
“可是可怜的海蒂·史达斯已经死了,太太,如同你自己也十分清楚的。当我在游园会那天,在客厅里跟你讲话时你透露了出来。玛莲之死对你是一大震惊——你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几乎做什么;可是你非常清晰地透露出来,尽管我当时笨得没有听出来,当你说到‘海蒂’,你说的是两个不同的人——一个是你不喜欢的,‘死掉的好’的女人,对她你警告我说‘不要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另外一个女孩你提到时用的是过去式,对她,你热情地为她辩护。我想,太太,你非常喜欢可怜的海蒂·史达斯……”
长长的一阵停顿。
福里亚特太太相当静止地坐在她的椅子里,终于她站起来开口,她的话声冰冷。
“你这整个故事相当捕风捉影,波洛先生。我真的认为你一定是疯了……这一切完全是你想象出来的,你没有任何证据。”
波洛走向一扇窗子,把它打开。
“仔细听,太太,你听见了什么。”
“鹤嘴锄的敲击声……他们正在挖掉那幢怪建筑的水泥地基……多么好的一个藏尸体的地方——一棵树被挖掉地面已经受到破坏的地方。稍后,为了一切安全起见,在埋尸的地面上铺上水泥,而在水泥地上,盖一幢怪建筑……”他温和地接着又说:“乔治爵士的怪建筑(有“愚行”之意)‘纳瑟屋’主人的怪建筑。”
福里亚特太太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长叹。
“这么美的一个地方,”波洛说。“只有一样是邪恶的……拥有这个地方的男人……”
“我知道。”她的话声粗嘎,“我一直都知道……甚至他小时候,就令我感到害怕……冷酷无情……没有怜悯心……而且没有良心……但是他是我的儿子而我爱他……我在海蒂死后就应该讲出来……可是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能出卖他?因此,就因为我的沉默——那可怜的傻女孩就被杀害了……而在她智慧,亲爱的老莫德尔……要到什么地步才会罢休?”
“对一个凶手来说,是不会罢休的。”波洛说。
她垂下头。有一阵子,她一直保持这样,双手蒙住眼睛。
然后“纳瑟屋”的福里亚特太太,一长串英勇人物的后代,挺立起来。她两眼直视波洛,声音正式而遥远。
“谢谢你。波洛先生。”她说,“谢谢你亲自来告诉我这些。现在你走好吗?有些事是不得不自己单独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