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变得那么痴胖――而且穿得那么做作,装出一付艺术家的气派!她丈夫是法国人,或是法国种――嫁给他们那种人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不过柯娜小姐一向都有点――哦,幼稚,或是“老实”,讲好听一点的话。一个家庭总是会出这么一个。
她是还记得他的。“唷,这可不是蓝斯坎伯!”她似乎很高兴见到他。啊,在那段老日子里,他们都喜欢他。每当有宴会的时候,他们总是爬到餐具室,他会从餐厅里拿出来的菜盘里,拿出水果冻或是乳蛋饼给他们。他们都认识老蓝斯坎伯,而现在已几乎没有人记得他了。他真无法记住这些年轻的一代,而他们也只是把他当一个长年在此的主仆看待。他们刚来参加葬礼时,他想他所看到的是一群陌生人――一群令人不愉快的陌生人!
这不包括里奥太太――她跟他们不同。她跟里奥结婚之后,便断断续续来过这里。她是位好女士,里奥太太――一位真正的淑女。穿着得体,发型优雅,看起来与她的身份地位十分配称。主人一向都喜欢她。可惜她和里奥先生没有孩子……
蓝斯坎伯把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他站在那里想着那些老日子干什么?楼下的百叶窗都已经拉好,他该叫珍妮上楼去整理卧房。他和珍妮还有厨娘都去参加了教堂的丧礼,不过没继续跟着去火葬场。他们回来拉开居丧时拉上的百叶窗和准备午餐。午餐当然必须是冷食:火腿、鸡肉、牛舌和沙拉,随后是柠檬奶酥和苹果馅饼。先上热汤――他最好还是去看看玛娇娜准备好了没有,他们再过一两分钟一定会回来了。
蓝斯坎伯突然加快脚步,越过房间。他空茫茫的目光正好扫射到壁炉架上的肖像――跟客厅那帧配成一对的画像。画中的白绸衣服和珍珠画得很好,画中的人物则被这些穿着佩戴抢尽了风头。温顺的容貌,玫瑰蓓蕾般的嘴,中分的头发。一个谦虚淑静的女人。葛尼路斯·亚伯尼瑟太太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名字――加洛里。
自从他们发迹以来,六十多年来,加洛里麦粉家族企业,以及他们的联合鞋业公司一直盛名不衰。没有人说得出他们家族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他们成了大众遐思的对象。这幢有着几英亩大花园的新哥德式豪华建筑,就是在加洛里家族的捐助之下才造成的。同时按期发放给七个子女的金钱也使得三天前去世的理查·亚伯尼瑟成了一个非常富裕的人。
蓝斯坎伯探头进厨房,警告里头的人快把午餐准备好,被玛娇娜厨娘骂了一句,砰的一声迎面关上厨房的门。玛娇娜还年轻,才二十七岁,一直是蓝斯坎伯的眼中钉,因为她不是他心目中的厨娘。她不懂得尊重他的职位。她经常说这幢房子是“阴森森的古老大厦”,同时抱怨厨房太大,又是洗涤区,又是贮藏室的,说什么“从头到尾走一遍就得化一天的工夫”。她在恩德比两年了,而她之所以待下来一则是薪水不错,二则是因为亚伯尼瑟太太真的很欣赏她的烹调手艺。她的菜作得非常好。坐在厨桌旁喝茶休息的珍妮是一位老女仆,她虽然经常以跟蓝斯坎伯斗嘴为乐,不过通常还是跟他采取联合阵线,对抗以玛娇娜为代表的年轻的一代。另外一位在厨房里的是贾克斯太太,她在厨房里需要帮手时才进来,她觉得葬礼很有意思。
“好美,”她再倒满一杯茶,高雅地闻一闻,说:“十九部车,满教堂的人,牧师念的祷告词真美,我想。举行葬礼的好日子。啊,可怜的亚伯尼瑟先生,世界上像他这种好人并不多了。大家都尊敬他。”一声汽车喇叭声传过来,贾克斯太太放下茶杯叫了一声:“他们回来了。”
玛娇娜打开一大锅奶油鸡汤下的瓦斯炉。那维多利亚女王时代的大炉灶被冷落在一旁,有如一座过去的祭坛。
车子一部接一部地停下来,穿着黑色的人们一个个下车,有点不安地穿过大厅,进入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