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教徒。在参加她的儿子忌日的早间仪式时,她将一英镑的钞票投入捐献袋。后来,在公布捐款的数量时,她痛苦地发现,一张十先令的钞票是所提到的最大的票面额。
她向我抱怨这件事,我非常合情合理地指出,她一定是弄错了。
“我们俩都不像以前那样年轻了,”我试图巧妙地转开话题,“我们得忍受一些年迈带来的麻烦。”
奇怪的是,我的话仿佛使她更为激怒。她说,事情非常奇怪,使她吃惊的是,我并不认为是这样。她气冲冲地走开了,我想,她是向普罗瑟罗上校诉苦去了。普罗瑟罗上校是那种一有机会就小题大作的人。他确实小题大作了一番。遗憾的是,他是星期三无事生非。我正好星期三早上给教堂的日间学校讲课,这件事令我心力交瘁,一整天都不得安宁。
“好了,我想他是得寻点开心,”我妻子带着一种试图武断地总结这次谈话的神气说,“没有人在他的周围惹恼他,叫他亲爱的牧师,或是给他绣难看的拖鞋,也没有人给他圣诞节的暖袜。他妻子和女儿对他腻烦透了。我想,到别处去耍威风会使他感到高兴些的。”
“他用不着为那事而大动肝火,”我略带惧色地说,“我想,他没有完全意识到他说的话的含义。他想要查遍教堂所有的账目——在贪污的情况下——他是那样说的。贪污,难道他怀疑我挪用教堂的钱款吗?”
“没有人会怀疑你什么。亲爱的,”格丽泽尔达说,“你非常清白,不会遭人怀疑,这又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来证明这一点。我倒是宁愿你去挪用福音传播会的钱款。我恨传教士,我一向恨他们。”
我正要责备她的那种情绪,但这时玛丽端着一份半生不熟的大米布丁来了。我略表不快,但格丽泽尔达说,日本人总是吃半生不熟的大米,结果大脑非常发达。
“我敢说,”她说,“如果你每天都吃这样的大米布丁,你星期天的讲道将会非常精彩。”
“天理不容。”我不寒而栗。
“普罗瑟罗明天晚上过来,我们一起查账,”我说,“我必须准备好今天为英国教会男教友会讲道。在查阅参考资料时,卡农·雪莉的《现实》一书令我着迷,所以我的讲道准备得不太好。你今天下午打算做什么,格丽泽尔达?”
“尽我的职责,”格丽泽尔达说,“尽一位牧师太太的职责。喝茶、听听下午茶时分的流言蜚语。”
“谁会来?”
格丽泽尔达脸上露出一副正人君子的神色,晃动着手指数出了一串姓名。
“普赖斯·里德利太太、韦瑟比小姐、哈特内尔小姐,还有那位可怕的马普尔小姐。”
“我有几分喜欢马普尔小姐,”格丽泽尔达说,“她总是了解发生的每一件细枝末节,并且从中作出最坏的推断。”
像我说过的那样,格丽泽尔达比我年轻得多。在我这样的年纪,一个人知道,最坏的往往是真实的。
“啊呀,别等我喝茶了,格丽泽尔达。”丹尼斯说。
“愣小子!”格丽泽尔达骂道。
“随你骂,听着,普罗瑟罗一家人今天确实约我去打网球。”
“愣小子!”格丽泽尔达又骂了一句。
丹尼斯莽撞地跑开了,格丽泽尔达和我一起走进了我的书房,“不知道我们喝茶时吃什么,”格丽泽尔达说,一下子坐在我的写字台上。“我想,斯通先生和克拉姆小姐会来的,也许莱斯特朗兹太大也要来。喂,我昨天去拜访她,可是她外出了。是的,我想我们应该邀请莱斯特朗兹太大来喝茶。她就这样来到这里,租一间房于住下,几乎从不露面,这太神秘了,不是吗?这令人想起侦探故事。你看到这样的描写——‘这位面容苍白而又美丽的女人是谁?她过去的经历是怎样的?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