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
“您为什么想要知道呢?”
“是的,我为什么?然而,我想到我应该知道。我俩这样亲密地在一块儿旅行了好几天,关于您,我一点儿也不了解,对我来说,这似乎太古怪了。我是说,我一点也不知道您的底细,您的感觉和您的思想,您喜欢什么和不喜欢什么,什么对您重要和什么对您不重要,我全然不了解。”
“我亲爱的,您真太好奇啦。”贝克夫人说,“您要是接受我的忠告,就请别这样‘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我甚至连您是从美国什么地方来的都不清楚。”
“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嘛。我已和我自己的国家断绝了关系,我有理由永世不再回去。假如我能进行报复的话,那我就太愉快了。”
就在说这话的一两秒钟之内,一种恶意流露在她的表情和声调中。后来,她的声调很快放轻松了,又像一个兴高采烈的旅行者一样。
“好啦,再见了,贝特顿夫人,愿您和丈夫团聚,万事如意。”
希拉里无可奈何地说:
“我连自己现在是在这个世界的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哦,那不难。现在不需再对您保密了。您在中一个遥远的地方。快到了……”
贝克夫人动身了,并开始和别人告别。她跨过柏油停机坪,高兴地和大家挥手。飞机已经加好了油,驾驶员正在迎候她。一阵寒意侵袭希拉里全身。她感到,这里是她和外部世界的最后一个连接点了。站在她附近的彼得斯意识出来她的这种反应。
“我想,”他轻声说,“我们要去的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巴伦博士也轻声说:
“夫人,您还有勇气吗?或是您想马上追上您的美国朋友,爬上她的飞机,跟她一起返回您离开的那个世界去?”
“假如我想要这么干,走得了吗?”希拉里问。
那个法国人耸了耸肩头。
“谁也难说。”
“我叫她一下,好吗?”安迪·彼得斯问。
“不,当然,可别叫她!”希拉里急忙阻止他。
尼达姆轻蔑地说:“这里不是胆小女人呆的地方。”
“她可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巴伦博士低声说,“就像其他聪明的妇女一样,她只是不断对自己提问题而已。”他特别强调“聪明”这个字眼,似乎是针对那个德国女人的。可是,她并不为他的声调所动。她瞧不起法国人,而对自己的价值很有信心。埃里克森神经质地高声说:
“当一个人最后快要到达自由世界时,难道还想走回头路吗?”
希拉里说:“可是,假如走回头路不可能,或者,没有选择走回头路的余地,那就不是什么自由!”
一个仆人向他们走过来说:
“请吧,要开车了。”
他们穿过大楼对过的门,那里有两辆卡迪那克轿车,司机穿着制服。希拉里提出喜欢跟司机一起坐在前排,说是大轿车的摇动,容易使她晕车。这一理由十分容易地被接受了。行车中,希拉里不时偶尔和司机随便谈谈。什么天气呀,轿车不错呀之类的。她的法语讲得很流利,司机也很愿答话。他的态度自然而且认真。
“我们路上需要花多少时间?”她一会儿问。
“从机场去医院吗?夫人,车大概要走两个小时。”
这个回答使希拉里有点吃惊,又有点闷闷不乐。她早已注意到尼达姆在休息室换了衣服,尽管当时并未多想这件事。尼达姆现在穿的是一身医院的护士服。这和司机的回答是吻合的。
“说点医院的情况给我听吧。”她对司机说。
他热情地回答她。
“啊,夫人,漂亮极了。设备是世界上最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