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可是看起来还像个十六岁的女学生,一头不整齐的褐发,浅棕色的眸子,脸庞瘦削,笑起来倒还很可爱。她的衣服很邋遢,一点也不吸引人,经常穿着有破洞的麻线袜。
我今天早上忽然发觉,与其说她像个人,还不如说像匹马。事实上,她要是稍加刷洗,必然是一头很好的马。
她像往常一样,用那种上气不接下气匆匆忙忙的口气对我说:“我到农场去过了--你知道,赖舍的农场,去看看他们有没有鸭蛋。他们最近养了一大堆小猪,好可爱哟!你喜不喜欢猪?我好喜欢,连它们的臭味都喜欢。”
“照顾得好,猪就不应该在臭味。”我说。
“是吗?可是这附近的猪全都有臭味。你是不是要走到镇上?我看到你只有一个人,所以想停下来陪你走,就是停得太匆忙了。”
“你把袜子都弄破了。”我说。
梅根用很后悔的表情看着右腿,说:“是啊,不过反正本来就破了两个洞,也没太大的关系,对不对?”
“你从来不补袜子吗?梅根。”
“偶尔,要是被妈逮住的话,可是她很少注意我--所以我还算运气蛮好的,对吗?”
“你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我说。
“你是说我应该像你妹妹一样,打扮得像个洋娃娃?”
我不喜欢她这样形容乔安,答道:“她看起来干净、整齐、很讨人喜欢。”
“她实在太漂亮了,”梅根说:“一点都不像你,对吗?怎么会呢?”
“兄妹不一定很像。”
“喔,当然,我和布利安或者柯林都不大像,他们两个人彼此也不大像。”她停了停,又说:“很可笑,对不对?”
“什么很可笑?”
梅根简单地答道:
“家人啊。”
我想了想,说:“我想是吧。”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们又默默走了一会儿,梅根用咯带羞怯的口吻说:“你会驾飞机,是吗?”
“是的。”
“所以才受了伤?”
“嗯,飞机不小心坠落了。”
梅根说:“这里没有人会驾飞机。”
“喔,”我说:“大概没有。你喜欢学开飞机吗?梅根。”
“我?”梅根似乎很意外,“老天,不喜欢,我一定会晕机。我连坐火车都会晕车。”
她停了停,用一种孩子气的直率问:“你会不会好起来,继续驾飞机?还是永远都会有点残废?”
“医生说我会完全复元。”
“对,可是他是不是那种会说谎的人呢?”
“我想不是,”我答道:“老实说,我很有信心,也相信他的话。”
“那就好,可是的确有很多人都爱说谎。”
我没有说话,默默承认这个无可否认的事实。
梅根用一种犹似法官的口吻说:“我好高兴,我本来以为你会因为担心一生残废而脾气不好--不过要是天生如此情形就不一样了。”
“我没有脾气不好。”我冷冷说。
“喔,那是很性急吧。”
“我性急是因为我迫切地希望赶快复元,可是这种事是急不得的。”
“那又何必着急呢?”
我笑道:“亲爱的女孩,难道你对即将发生的事从来不会迫切盼望吗?”
梅根想了想,答道:“不会,何必呢?没什么好着急盼望的,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我被她那种绝望的口气吓了一跳,温和地对她说:“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干嘛?”
她耸耸肩,“有什么事可做呢?”
“你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