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旅行的开始
“‘请至仁至慈的阿拉保佑!’那是阿拉伯人开始远游之前说的话。好!我们现在也开始一个旅程。这是一个回到过去的旅程。回到人类心灵中奇怪的地方。”
在那个时刻以前,我想我并未感觉到所谓“东方的魅力”。坦白地说,我所感觉到的是到处都是一片脏乱。但是,听到白罗先生的话,一种奇怪的景象突然呈现在出我的眼前。我想到像和那样的字。我想到长髯商人,跪在地下的骆驼,搬运工人,背着巨大货物包蹒跚而行,还有头发染成深橘红色的妇女跪在底格里斯河边洗衣服。我也听到她们那种好像恸哭似的奇怪而单调的歌声,以及远处传来水车轮发出的,像呻吟似的声音。
那大部分都是我看到、听到,但是毫不重视的事物。但是现在似乎迥然不同——好像是一块发霉的旧衣料,当你拿到亮光里一看,忽然发现古老刺绣的丰富色彩。
于是,我环顾一下我们这个餐厅。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以为白罗先生说得很对——我们——大家的确都在开始一个旅程。我们今朝相聚一室,明朝便各奔东西。
然后我瞧瞧每个人,仿佛是和他们初次见面一样——而且也是最后一面——这话听起来很愚蠢,但是,我还是有这样的感觉。
麦加多先生正在紧张地搓手——他那奇怪的、淡蓝色的、瞳孔放大的眼睛正在注视着白罗。麦加多太太正在瞧着她的丈夫。她有一种奇怪的、警觉的神气,像一只母老虎静候时机一跃而上。雷德纳博士似乎非常奇怪地缩小了。受了最后这个打击以后,他完全垮了。你或许几乎会说他根本不在这个房间。他是在一个辽远的,属于自己的地方。柯尔曼先生直接地望着白罗。他的嘴巴微张,眼睛突出,那副模样几乎可以说是傻头傻脑的。爱莫特先生正在瞧下面自己的脚,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瑞特先生一脸困惑。他的嘴巴噘着,更像一只猪。瑞利小姐不住望着窗外。我不知道她想些什么,或者有什么感觉。于是,我又瞧瞧贾雷先生。不知为什么,我看到他们的脸觉得很难过,所以我就把眼光转移到别处。现在,我们大家都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等白罗先生的话说完的时候,我们都会在迥然不同的地方。
那是一个奇怪的感觉。
白罗的话慢慢地说下去,犹如河水,在两岸之间,平稳地流下去,直到注入大海。
“从一开始,我就感觉要了解案情,我们不可寻求外面的迹象或线索,而要找到一个更实在的线索——那就是人性冲突和内心隐秘的更实在的线索。
“我可以告诉诸位,我虽然已经得到我认为是这命案的真正解答,可是,我没有实在的证据。我知道实情是如此,而且必然是如此,因为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把每一个事实都配合得恰到好处。
“因此,这种解释,在我看来,就是可能找到的,最令人满意的解答。”
他停顿一下,然后继续说下去。
“我打算由我应邀来调查本案那一刻起,开始我的旅程——也就是当我了解整个发生的情形那个时候。我认为,每一个案子都有其固定的类型和方式。这个案子的模式,依我看来、都是以雷德纳太太的人品为中心而转移的。我在尚未了解雷德纳太太确实是那一种人之前,我不可能知道她为什么给人害死,以及谁会害死她。
“那么,那就是我的出发点——雷德纳太太的为人如何?
“也有另外一个很有趣的心理观点——那就是大家所说的同仁之间存在的一种奇怪的紧张情形。这件事已经由好几个不同的证人证明——其中有几个是局外人——于是,我就记下来,因为虽然这几乎不算是一个确实的出发点,但是,在我调查的时候还是要记在心里的。
“大家似乎公认为这件事是雷德纳太太对考察团同仁的影响力直接产生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