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格尔达滚到了床的另一边,然后坐了起来。
她的头现在感觉好一些了。但她仍然庆幸没有同其他人去诊所看病。独自一个人呆在屋里很安静,而且几乎可以说是很舒适。
当然,埃尔西,曾经十分和蔼——十分和蔼——尤其是最初的时候。起先,格尔达被逼迫在床上吃早餐,杯碗盘碟送到她的面前。每个人都逼迫她坐在最舒服的扶椅里,使她恢复以前的状态,不做任何耗费精力的事。
所有的人都为约翰的事那么难过。她曾经感激地缩在那起保护作用的模糊不清的糊涂状态中。她不需要思考,或是感受,或是回想。
但现在,每一天,她都感到一种迫切的东西正在越来越近——她将不得不再次开始生活,决定做些什么,住在哪儿。埃尔西已经在举止中表现出了不耐烦的影子。“哦,格尔达,别那么迟钝!”
所有的一切都同从前一样——很久以前,在约翰到来并把她带走之前。他们所有的人都认为她迟钝而愚蠢。没有人像约翰那样说:“我将照顾你。”
她的头开始疼了,格尔达想:“我要为自己弄一些茶。”
她走进厨房,把水壶放在炉子上。在水就要开的时候,她听到了前门的门铃声。
女佣放假了。格尔达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当她看到亨里埃塔那辆外观轻巧的小汽车停在路边,而亨里埃塔自己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的时候,十分惊奇。
“啊,亨里埃塔!”她叫道,她走下一两级台阶。“请进。我恐怕我的妹妹同孩子都出去了,但——”
亨里埃塔打断了她:“这不错,我很高兴。我想同你单独呆在一起。听着,格尔达,你把枪套怎么处置的?”
格尔达定住了。她的目光突然之间变得茫然而不理解。她说:“枪套?”
接着她打开了大厅右边的一扇门。
“你最好进来。我恐怕这儿灰尘太多。你瞧,今天早晨我们的时间不多。”
亨里埃塔再次急切地打断了她。
她说:“听着,格尔达,你得告诉我。除了枪套之外,每件事都没问题——绝对是天衣无缝。没有东西能将你同案子联系起来。我发现了你藏在游泳池边灌木丛里的左轮手枪。我就把它藏在了一个你不可能放的地方——而且它上面有永远也鉴定不出来的指纹。所以只剩下枪套了。我必须知道你把它怎么样了?”
她停了下来,绝望地祈祷格尔达能迅速做出反应。
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种生死存亡的紧迫感,但这种感觉确实是存在的。她的车子没有被跟踪——对此她有绝对把握。她是从伦敦路出发的,在一个路边加油站加满油后才注意到自己正驶向伦敦。然后,在一段路程之后,直到她到达一条向南通往海岸的主干线之前,她一直在乡间穿行。
格尔达正盯着她。格尔达的麻烦之处在于她这么迟钝,亨里埃塔想。
“如果你还拿着它,格尔达,你必须把它交给我。我会以某种方式把它处理掉的。这是唯一可做的明智的事,你瞧,它能把你同约翰之死联系在一起。你还拿着它吗?”
停顿一阵之后,格尔达缓缓地点了点头。
“难道你不明白留着它是发疯吗?”亨里埃塔几乎不能隐藏住自己的不耐烦。
“我忘了。在我的房间里。”
她又补充道:“当警察来哈利街的时候,我把它割成了碎片,同我的皮制工艺品一起放在了我的包里。”
亨里埃塔说:“你真聪明。”
格尔达说:“我并不像每个人所认为的那样愚蠢之极。”她把手放在了喉咙上。她说:“约翰——约翰!”她的嗓子哽咽了。
亨里埃塔说:“我明白,亲爱的,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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