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在我脑海里回响。
他忽然求婚是在第七次约会的时候,也是第一次拉手的日子。虽说如此,也只不过是去看一场著名的音乐剧首演时,在人群拥挤的会场差点走散,才让他拉了我的手。仅仅这么一下,我的心已经扑通扑通直跳,后来,在漆黑的剧场里,台上表演正在进行,我却莫名地忧伤起来,不由流下了眼泪。
“我要长期派驻瑞士,可以一起去吗?”
在法式怀石料理的甜点和葡萄酒端上来之后,他对我提出这个要求。餐厅的每张桌子都隔成包间,就像隐居之处,这种地方大概是最适合幸福的情侣亲诉衷肠,互定终身。如果能够在这里毫不犹豫地接受梦幻般的求婚该多幸福啊!可是我不能那么做。我有不能接受的原因。
“实在对不起!”我低头致歉。
“为什么?”他问。
这应该是预料中的反应,我却有些不知所措。用“您不应该和我这样一个没有任何长处的女人结婚,而应该和更适合您的女人一起幸福生活”之类的俗套托词来拒绝未尝不可,可是这样的话毫无诚意,于是我决定坦承真正的理由。
没想到那令人作呕的事实竟然成为拒绝求婚的挡箭牌,被摆到桌面上。
——作为女人,我有缺陷。
孝博愣住了,大概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我干脆趁机厚着脸皮,一鼓作气说完。
我至今二十五岁,一次例假也没来过,因为我内心深处拒绝长大成人。这样的身体不可能有真正的性生活,也不可能生孩子,像您这样有着美好前程的男士不应该和我这样的次品结婚。
此时,我第一次开始诅咒为了保护自己而施加的自我暗示。有些后悔,早知道会有这种局面,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就应该注射激素或进行心理咨询,总之不管用什么方法,应该提前治疗。
感觉流眼泪显得很没出息,于是我使劲忍着,大口嚼着白巧克力奶油冻。那上面点缀着各色果品,是如玻璃工艺品般的甜点。草莓、善美、蔓越莓、蓝莓……我知道了这种种名字,却仍一直被束缚在那个乡下小镇里。
我不在乎。孝博如是说。
他说,只要和我一起去就好,当劳累一天回到家的时候,有你在,向你诉说一天的事,紧紧抱着你进入梦乡。无法想象有超乎这种生活的幸福。在一个和我们一起生活过的小镇很相似的地方开始新的人生吧!
况且,离开日本对你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你的身体变成这样一定是受那次杀人案影响,你也许担心在很相似的地方生活,会令你想起发生在小镇的一切。可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
在新的地方没有杀人犯,而且,有我保护你。
婚礼可以邀请麻子夫妇吗?孝博问及这事时,我吃了一惊,那时我才知道孝博的父亲和您的丈夫是堂兄弟。我怕您夫妇二位看到我,会想起那件事,感到伤心,他却说,您二位表示一定要参加。
当时我真正的想法是尽可能不和您见面,因为我担心您看到我没有履行当时的约定而只顾自己追求幸福,一定不会原谅我。只是,我无权对婚礼说三道四,因为豪华的结婚典礼在一位著名建筑师设计的美术馆举办,有好几对艺人曾经在这里举行过婚礼,而婚礼的大部分费用由孝博在足立制造厂担任要职的双亲来承担,由我选择的仅仅是婚纱而已。
婚礼当天,您对我说,忘记那件事,追求幸福的生活吧。那句话是多么令人高兴啊!还有一件令我高兴地事情是孝博给我的惊喜。
和孝博商量结婚仪式时,我一直以为婚礼上由婚纱换穿礼服时一定是换晚礼服,可是他说一直到仪式结束都穿白色婚纱比较好,就这样简单地否定了换礼服的环节。正如您所指,当婚礼进入高潮时,新郎给我的惊喜,是忽然递给我一个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