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神,撞上巡丁,必然盘诘,一经盘计诘,即败露无疑。人赃俱在,往何处逃?”
陶甘点头道:“从潘宅到朱宅还要经过南门口,那里士兵最多,且有岗戍。”
狄公道:“守城门的士卒只留意进出城门的可疑人物,仅仅打横穿过,并不十分留意。”
陶甘又问:“那么,朱达元因何要杀廖莲芳呢?”
“我想来必是叶泰来朱宅讹诈于康时,被朱达元听到,尤其是朱达元听到于康和廖莲芳曾在朱宅里幽会一事,更为恼火,这就促使他要攫夺廖莲芳。廖莲芳被他拐骗后,必是奋力反抗,不肯顺从,故朱达元动了杀人之念。朱达元杀了廖莲芳后,担心叶泰多事,吐风露口,且又疑心潘叶氏已将廖莲芳之事告诉了叶泰。叶泰这个无赖保不定会在什么时候来讹诈他,于是他又想到将叶泰除了。”
“最后一点我还须说的是,我们去朱宅赴宴那夜,我独个迷路时走到了朱宅的后花园,那里堆起着一个大雪人。当时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且闻到一股血腥的气味。如今才知道朱达元将廖莲芳人头埋在雪人的头里,天天用来练习射箭,正是发泄他的余恨。”
狄公的脸苍白憔悴,眼中隐隐闪出泪花。
“我原打算昨夜与你们一起去朱宅突然搜查,只因朱宅门户错杂,屋宇深播,且朱达元又十分狡桧,怕有闪失。故想捱到第二天引开朱达元再动手,倘若能找到潘叶氏,那么一切疑团都冰消雪释。可是……可是这残忍疯狂的凶手竟先一步对洪亮下了毒手。倘若是早一步知道……唉,虽说是死生由命,实也是我算计失误,丧了洪亮性命。洪亮在天之灵襄助我们勘破此案,拿获真凶,如今想来还隐痛阵阵。”
衙舍里一片哀穆、静寂。
狄公默默地将案桌下洪亮的衣袍捧起在手上,打开橱门,轻轻放入。
“我已写信去太原给洪亮的长子洪蛟,与他商议安葬洪亮事宜。等我了却此案,还要大请名僧,铺张法事,与他做九九八十一天水陆功德道场,超度他的灵魂,再择吉日将其尸骨捧回太原故乡落土安葬。”
狄公觉得神思散乱、身体困乏。他闭目凝思半晌,突然又说:“我们再来商议一番蓝大魁的案子吧!我认为毒死他的必是一个女子,然而唯一可以追索下去的线索只是蓝大魁的徒弟梅成看到的情况。仅这一点似不足以推断出那女子的身分。噢,梅成那夜见蓝大魁与一女子谈话时可曾听得片言只语?”
马荣答道:“梅成说;那女子当时很生气,似乎在责怪蓝大哥什么,而蓝大哥则是一味好言劝慰。——梅成并没有听清他们交谈的言语,不过,梅成又说他转身刚要回去时,好像听得他师父叫了一声‘猫’。”
“猫?!”狄公暗吃一惊,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
他猛然想到陈宝珍的女儿陆梅兰说起的那只猫——陈宝珍与她的奸夫谈话时曾提起一只猫。难道那只奇怪的猫与蓝大魁之死有关联?莫非陈宝珍的那只猫、蓝大魁的那只猫是同一只猫?
他命令马荣:“你立即骑马去潘丰家,问一问潘丰,陈宝珍曾否养过一只猎。要不然,猫仅仅是一个人的绰号。你再问潘丰,陈宝珍未出嫁时可曾与一个绰号叫‘猫’的人有过来往。”
马荣惊异:“潘丰又如何知道陈宝珍未出嫁时之事?”
“潘丰与陈宝珍娘家曾是紧邻,从小看着陈宝珍长大。”
马荣退出衙舍,去庭院后马厩牵过坐骑匆匆飞驰出了衙门。
马荣去了半个时辰就转回衙门,径进衙舍。只见他满头是汗,气喘吁吁。
“潘丰他……他独个在家垂头丧气,神色沮丧。他妻子行为苟旦之事早传遍了一个州城,人人骂作淫妇,潘丰受到的打击比他当初听到妻子被杀尤甚。我见他时,他泪流满脸,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