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
狄公又问:“你要夏光冒董梅之名赴约,为的是攫夺那金子和御珠?”
杨康年纵声大笑:“狄老爷这番可猜错了!我杨某人既无意于金子也不在乎什么御珠,只认得琥珀那条傲睨万物的小狐狸精。老爷可知道当她还是董老先生府上的一个小丫环时,我便见出她的不同凡响,暗中赏些银子与她,但她却傲慢地拒绝了我的好意,说我癫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恼羞成怒便去老董面前诋毁她,说那小淫妇竟暗中要与我勾搭。老董一时怒起,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鞭子。但是,这对于那小淫妇来说惩罚还算太轻。我早猜知她私恋上了董梅,即便他后来被柯元良那老乌龟收了房,她同董梅之旧情尚未断割。有一次我问起董梅此事,董梅矢口抵赖。董梅这穷秀才有何起解?至多是一个卑鄙精明的骗子、欺诈犯。但琥珀这小淫妇竟……我知道她是什么行货,故我黄金、御珠都不要,单要亲自教训她一顿。我要叫她如金莲那样跪在我的面前哀哀求饶,才出我当年这口恶气……”
杨康年突然缄住了口,脸色顿时阴郁忧伤,他痛苦地看了狄公一眼。
“不,我怎能将这小淫妇与金莲相比?污泥怎可同莲花相提并论?白娘娘的祭坛前我不忍杀死金莲,我当时只是想恐吓她,我怎忍让金莲纯洁无暇的身子溅满鲜血呢?我岂可暴殄天物,亲手摧毁如此一个天仙般的人物?我怎能犯下天怒人怨的罪孽下阴间受百般苦痛,来世还变牛变马偿还不清?适才要不是她有意无意护住了你,我早贸然下手了。投鼠忌器,我才有所畏缩,恐伤了她的玉体。老爷不要恼怒我的比喻。四年来我一直思念着她,天底下没有一个人可同她媲美,曾经沧海,我看轻了天下的江河湖泊。”
窗外风雨飒飒,乌云奔驰。
“但是,董梅、夏光、孟老太却不识我心中之事,一味拿些下贱的妓女粉头来哄骗我的钱,还漫天要价。卞嘉这个卑污的懦夫一再骗我说金莲的病不会痊愈了,劝我死了这条心。我不信,我渴望知道她的消息,知道她这几年来是如何生活的,她变得怎样了——”
“几天之前,夏光来告诉我说这回可拿到了董梅与琥珀私通的铁证,他俩约定了龙船赛后在翡翠墅的亭阁中幽会。我决意打破他们的好事,让夏光冒董梅之名去那里去会琥珀。那小淫妇不知底里,夏光便用绳索将她捆缚在那张竹榻上,让我去亲手收拾她。然而昨天深夜,夏光慌慌张张回城来告诉我说坏了大事,他说他刚待要将琥珀捆缚在那竹榻上,琥珀竟抽出一柄匕首来戳伤了他的胳膊。他在盛怒之下竟一刀结果了那小淫妇的性命。事情更糟的是有个衙门里的公人早得了风声,尾随着他进去了翡翠墅那亭阁。他险些儿被那做公的撞破,带着伤好不容易逃了出来,驰马回了城。
“我给他包扎了,又灌了他几盅,他便呼呼睡去了。我突然发现夏光的衣袋沉甸甸,我探手取出一看,原是一包黄澄澄的金锭,整整十根!我马上将夏光喝醒,追问金锭的来历,他只得承认是从琥珀身上抢夺来的。我忙问琥珀她去那荒僻的翡翠墅与董梅幽会如何携带巨金随身。夏光答言他依稀听得董梅说起过有一颗什么御珠要卖与柯元良,莫非他俩正是谈此交易。夏光并不知这御珠只是传说中的珍宝,其实并不存在。很可能便是那对淫夫淫妇借御珠弄个圈套,哄骗出柯元良十根金锭好让他们携了远走高飞。当然我并不想与夏光点破此点,我既已得了那十根金锭,而董梅、琥珀俱已丧生,夏光这条小命焉可让他独存?我哄骗他那颗御珠是稀世之宝,董梅必然将它藏在那亭阁里面。我约定了他今天一早去翡翠墅搜寻,如果找到那颗御珠,我当即给他一根金锭为赏酬。他欣喜若狂,当即允诺。
“当夜,他便在我那里留宿,今天一早,他扮作个木匠先行出南门去了翡翠墅。我则骑马出南门走三里便下到一条烂泥径,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