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的门,便到了凸起如将军肚皮般的一个大厅——餐厅。这里摆着几张小方桌和椅子,是给散客吃饭用的,此刻桌面上干干净净的。南边有三个包间,胡萝卜一个一个地推开门,终于在最后一个包间里闻到一股浓浓的饭菜味儿。电筒光扫去,只见大圆桌上散乱地扔着几双筷子和空了的方便面盒。
胡萝卜越来越摸不着头脑:数数筷子,有六双,也就是说有六个人就餐。从食物残留的程度看,他们应该是吃完了才撤的,但是为什么没有伙计来把空盒和餐具收走呢?这可不像勤快的李大嘴的作风啊。
走出餐厅,回到楼道,北边是通向二楼的楼梯。他想上楼看看,又想起一楼还没查看完,就顺原路返回到大厅。
以大厅为中心,湖畔楼呈东西对称格局,顺楼道一直向东走,尽头是一扇木门,打开也是一个凸起如将军肚皮般的大厅,不过不是餐厅,而是一个ktv包间——
湖畔楼毕竟只是家小旅店,所以只有这么一个ktv包间,油乎乎的歌本翻来覆去就那么几首老掉牙的歌,《真的好想你》《心雨》《我悄悄蒙上你的眼睛》什么的。包间音响质量很差,稍微唱个高音就发出刺耳的吱吱声,麦克风要试过好几个才挑得出个能使的。
胡萝卜和少玲向楼道东头走去,依旧一路顺手拧着客房的门把手,也一律锁着。来到东头,在ktv包间门前站定,伸手推了一下门,没能推开。他竖起耳朵,听里面有没有动静,假如餐厅那六名客人此刻正在ktv包间里,他不可能听不到一点声音……
但就是没有一点声音,只有电筒灯泡传来的细微到不能再细微的咝咝响。
他有些烦躁,关上手电筒,光芒倏然熄灭,他的心一沉,感到自己像被绑上巨石猛地沉到了湖底,浑身沉浸在一片冰冷的黑暗中。
黑暗也过滤了一切嘈杂。
看来ktv包间里面没有人。胡萝卜憋了半天的气,这时才放松地深深吸了一口……
一股气味瞬间钻进他的鼻腔!
他熟悉这种气味:乡屠宰场的地上到处是鲜红的血污,麻绳、残肢,乳白色的脂肪,墙上被层层叠叠的污垢染成了黑黄色。一头头牲畜——猪也好、牛也好、羊也好——被铁链吊在半空,穿着橡皮衣的屠夫一刀一刀地给它们开喉,放血……
这是血的气味!只有黏稠的鲜血,气味才会如此浓烈!
出事了——这ktv包间里!
胡萝卜摸向腰间,想掏手枪,不禁一愣,腰间空空如也。他才想起自己在安静少事的狐领子乡,已经很多年没有随身带过武器了。来不及再去找别的家伙了,现在必须冲进去!他又狠狠推了一下门,还是推不开。他急了,飞起一脚哐地踹在门上,吭哧一声,门没有开。
他把手电筒交给身后的少玲,后退了几步,猛地冲上前,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膀子撞在门上。
哐——咔嚓!
门应声撞开,他的身体也借着惯性扑了进去,差点跌倒。
站稳。
血腥气骤然加重了几十倍。整个ktv包间里漆黑一片。“手电筒!”胡萝卜大喊,“少玲,打开手电筒!”
站在门口的少玲赶紧把手电筒打开,也就在这一刻,包间里的景象让胡萝卜呆若木鸡——
一具,两具,三具,四具……
人体。
不对,是尸体。每一具都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圆睁或紧闭的眼,没有一丝光芒和生气,已经永远定格在了死亡上。
少玲浑身发抖,手电筒也随之乱颤,光芒像锯子一般切割着每一具尸体。胡萝卜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从警三十多年来,他还从没遇到这样的大案子。死了这么多……
一下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