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可能帮得了她的人。他不行。
莎兰德的性生活并不像她让毕尔曼误以为的那么单纯,而且发生性关系一向(或至少大多时候)都是由她设定条件、采取主动。自十五岁起,她的性伴侣已超过五十人,平均大约每年五人,这对一个将性爱视为愉悦消遣的单身女孩而言并不算过分。可是这些逢场做爱多半发生在两年的时间里,当时正是她即将成年之前的混乱时期。
莎兰德曾有一度面临重大的抉择关头,却茫茫然不知该如何掌控自己的生活——因为她的未来可能只是另一连串关于毒品、酒精与精神病院强制收容的档案数据。当她满二十岁,开始在米尔顿安保工作后,她觉得自己已略微冷静下来,并掌握住自己的生活。
她觉得再也不必去讨好任何在酒馆里请她喝三杯啤酒的人,也不再因为和某个喝醉酒、名字也记不得的人回家而有丝毫成就感。过去一年间,她只有过一个固定的性伴侣,几乎已称不上性生活复杂——她青少年末期的档案数据曾如此标注。
她发生性行为的对象多半是一群行为放荡的友人之一,她和他们其实不算是一伙人,但因为认识席拉·诺伦而被他们接纳。
她是在青少年末期结识席拉,当时由于拗不过潘格兰的坚持,她正试着要完成成人教育学校的学业。席拉一头枣红色头发、黑色挑染,穿着黑色皮裤,穿了鼻环,腰带上的铆钉和莎兰德一样多。上第一堂课时,她们俩猜疑地彼此互瞪。
莎兰德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就开始混在一块了。莎兰德不是好相处的人,尤其在那几年,但席拉不管她的沉默,硬是拉着她上酒吧。透过席拉介绍,她成了一员,这原本是安斯基得四名热爱硬式摇滚的少女所组成的郊区乐团。十年后,她们成了一群每星期二聚在“磨坊”酒吧,一面大喝啤酒一面骂男生是废物,并谈论女权主义、五芒星、音乐与政治的朋友。她们也并未辜负这个团名。
莎兰德发觉自己很难融入其中,也很少发表意见,但她们都能接受这样的她。她可以随兴来去,整晚默默坐着喝自己的啤酒也无所谓。她们还会邀她参加生日宴会和圣诞甜酒派对,只不过她通常都没去。
在她和“邪恶手指”来往的五年期间,其他女孩都起了变化:头发颜色变得比较不鲜艳刺眼,买衣服也较常上hM而非Myrorna二手成衣店。她们或是读书或是工作,还有一个当了母亲。莎兰德觉得只有自己毫无改变,这或许也能解释成她一直滞留在原地。
不过她们还是可以玩得很高兴。如果说有什么地方能让她有归属感,那就是和“邪恶手指”在一起,此外还连带那些与女孩们为友的男生。
“邪恶手指”会倾听,也会为她挺身而出,但她们不知道她被地方法院判定为“精神异常”。她不希望她们以误解的眼光看待自己。她们不行。
除此之外,她的电话簿上一个昔日同窗都没有。她没有任何人脉或支持团体或政治渠道。那么她该找谁诉说她的问题呢?
也许有一个人。对于该不该向阿曼斯基吐露,她慎重考虑了许久。他说过只要她需要任何协助,可以马上找他。她很确定他是真心的。
阿曼斯基电抚摸过她一次,但他很友善、没有恶意,不是为了展示权力:但她却不太愿意找他帮忙。他是她的老板,这么一来她就欠他一份人情。莎兰德不经意地想到,如果她的监护人是阿曼斯基而非毕尔曼,自己的人生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这个主意倒也不错,只不过阿曼斯基可能会太当一回事,以至于过度关注而让她喘不过气。他呀……也可行吧。
虽然她很清楚妇女庇护中心的功能,却从未想过前去求助。在她眼里,庇护中心是为受害者成立的,而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受害者。因此她仅剩的选择便是一如既往——自己的问题靠自己解决。这样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