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安廷医生又想,撇开老鼠王穿凿附会式的胡说八道,舒可的病若无法从老鼠王那边得到解答,也该有别的解释。
为什麼舒可平常接到手机、用手机聊天聊一两个小时,不会突然產生梦游、看没画面电视的症状,但是在睡著时手机鈐响,行为却会变得很奇怪?
是不是,人在睡梦中的潜意识脑波频率,更容易遭到手机电磁波的侵扰,才会触发梦游等诡异的行为?
据舒可说,她最近天天都梦游。
是不是意味著,最近每天晚上都有人打手机给她?
实验要有对照组。
如果舒可睡觉时,偷偷把她的手机藏起来、或乾脆睡在一个完全没有手机的旅馆房间,那麼依照推论,舒可就不会梦游了。
——多试几天,如果都是如此,就可以断定舒可的症状起源自手机。
「那就完全简单化了。」张安廷医生精神抖擞,对著落地窗裡的自己说:「为了舒可的健康著想,从此以后不准再用手机。」
真想立刻验证自己的推论。
看了看錶,十点零七分。
「现在时间还不晚,立刻就去舒可家做实验。」
他当机立断,按下跑步机的停止键。
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抹脸,走进浴室快速冲了一个温水澡。
仿彿看见了光,心情很愉快。
充满力道的温水打在他的脸上,缓和了头痛,也让他的思绪更敏锐了。
等等。
有一件事怎麼说也说不通。
为什麼别人用手机不会出事,但舒可却会变得怪怪的呢?
是舒可使用量太大?
还是……
突然,张安廷医生的后脑又抽痛了一下。
对了,我的头也很痛。
认真比较起新旧两款手机的电磁波,明明就是旧款的电磁波数值要高。而新手机,是从舒可那边买过来的。
「!」
张安廷医生踩著湿淋淋的脚步跨出浴室,走到客厅桌上拿起那支SONY手机。
凝视著它,心跳得很快。
忍住一股衝动,张安廷医生回到浴室擦乾身体,抓起钥匙就下楼出门。
只是个假设!他在心裡喊。
都十点半了,连续跑了三间通讯行都打烊,直到第四间位在学校热闹夜市旁的通讯行,才总算让张安廷医生买到这支刚出不久的SONY新手机。
他搭计程车回家,衝上楼,迫不及待就将新手机从包装裡拿出来。
两支一模一样的手机放在桌上。
手指非常灵巧的张安廷医生拿起各种工具,用最有效率的几个步骤将两支手机同步拆解,这支手机拆到这裡,那支手机就也拆到这裡。
一环扣著一环,一步接著一步。
两支手机再也不是手机,而是排列得相当整齐的两套零件尸体。
「发现你了。」
舒可卖给他的那支手机里,主机板上,比刚刚买到的新手机裡的主机板上,多了一个绿色的圆形装置。
圆形装置大约一块钱铜板的八分之一,小小的,但放在手指上可以感觉到一股很扎实的触感。
张安延医生全无一丝破解谜底的喜悦。
他的背脊发冷。
不管这个「多出来的小零件」究竟是什么。
不管。
先不管。
到底是谁千方百计将这种奇怪的小零件,偷偷装在一个年轻女孩的手机裡?
这个女孩谁都不是,非常的普通。
不过是一个……对任何人都无害的人。
「为什么,这个东西会让我头痛?让舒可梦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