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不知道将视线摆哪,只好将他身上的肌线瞧得更仔细。
用动物来比喻的话,狮子与老虎拥有雄浑爆发力,最强壮,但肌肉过剩。
这男人像一头铁铸的豹。
削瘦,精密,每一吋的肌肉都是为了攻击存在。
独行,挢捷,杀着一瞬而逝。
许久。
比许久再久一点。 “你想说话吗?”小恩吞了口水。
电影里的女人质,跟绑匪总是有话聊的。
至今还没看过任何一部电影,绑匪会真的杀掉跟他一直聊天的女人质。
职业杀手有点讶异,声音更低了:“说什么?”
却不凶。
“你会杀我吗?”小恩鼓起勇气。
“我为什么要杀你?”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很慢,好像没有上油的滚轮。
像是怕小恩听不懂,隔了五分钟,他又补充:“没人付我钱。”
这句话像直接灌进身体的氧气,小恩一下子放松。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关于你的事。”她感激得想哭。
这倒是小恩的肺腑之言。
他点点头,不过好像不怎么在乎。
此时,门缝底下晃过一道黑影。
他像炮弹一样弹向门,飞快打开,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单位。
门外没人,倒是闷热的风灌了进来。
照例留下一只牛皮纸袋。
棕黄色的,在任何文具行都能轻易买到的、最普通的那种牛皮纸袋。
他慎重捡了起来,有点疑惑、有点期待地关上门。
……原来如此,小恩心里又更踏实了。
果然,他呼吸急促,手指的动作既仓促又竭力谨慎,像小孩子拆开礼物般打开牛皮纸袋。如果不知道他是职业杀手,小恩恐怕会觉得他有点可爱。
“请帮我念。”他拿出里面的纸张,用最恭谨的语气。
A4,平凡无奇的纸质,新细明体,字体大小12。
故事,蝉堡。
没有梦的小镇之章,章节十。
威金斯警长的颈椎受到的伤害,让他必须在医院躺上两个星期。
调查麦克医生月夜杀人案件的差事,自然就落到了副警长的头上。全镇的人都很关注这案件的发展,关注到每户人家都不停地谈论。副警长自认力有未逮,于是请了牧师协助调查。
玛丽的阴道有精液反应,显然麦克医生在杀死玛丽前性侵害了她。麦克医生平日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为什么会犯下这种毁掉自己清誉的事?只是一时的失心疯?还是图谋已久的犯罪?如果是后者,难道麦克医生真心认为自己可以不留下任何把柄、逃过法律的制裁?
小恩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读着故事。
他闭着眼睛,像个睡着的孩子。
如果要说逼奸不遂,未免东窗事发,麦克医生决定掐死奋力挣扎的玛丽,不料用力过大,导致被害人的头颅整个被扭下,未免也太没有说服力。不过玛丽的断头处血肉模糊,不见工具切割的痕迹,而是一团团遭强力拉扯的组织。
简单说就是稀巴烂。
话说回来,麦克医生能徒手扭断自己的颈子,自然也能不用任何工具就摘掉一个十五岁女孩的脑袋,目击证人有三十四位,此事不须怀疑。
那晚阿雷先生被直接抓倒在地上,脚踝遭麦克医生一阵糟蹋扭折,他与威金斯警长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麦克医生狂暴地捏昏,也能作为麦克医生凶器般握力的证人。
问题是,这份怪力竟来自一个中年发福,未曾认真锻炼过肌肉的男人,怎么可能拥有这种可怕的“握力”?不,这种等级的“握力”已经不是“握力”,而是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