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别只是提猫胎人了,还是尽量说说你自己吧,别以为我会将吃土司的时间给扣掉。”医生笑笑,吃着巧克力土司:“如果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没关系尽管天马行空地聊,回到猫胎人身上也可以。毕竟很少人会察觉到让自己不快乐的是什么病,我们这些当精神科医生的,就像家庭医学科,自然会从你的讲话里慢慢帮你找出来。”
“是吗?那样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猫胎人着手中的半片土司,这还是他最近一周里,唯一触动味觉的食物。
“我常常头痛。”
“嗯。”
“非常可怕的头痛,相信我,那不是阿斯匹灵或普拿疼可以解决的痛苦。”
“我相信。”
“怎么说呢?这种头痛。后来我去照了台大医院的核磁共振,医院说我的脑袋里面没有肿瘤,没有病变,没有任何异状。测了脑波图也没有发现什么。”
“科学本来就不能解释一切。”
“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猫胎人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般说道:“医生,你能够保密吗?”
“别的我不敢说,关于保护病人的隐私,是我绝对奉行的职业道德。”
算了,这也是多此一问——死人是最好的守密者。
“我的妈妈,是个贱人。”猫胎人眼睛眯成一条线:“不过算了。”
“喔?怎么个贱法?”医生的表情倒没有特殊的变化。
“我妈以前是个到日本卖春的妓女,歌舞伎町里的每个男人差不多都上过我妈,不过这也算了。真的,这也算了。”
“每个人都得讨生活。”医生耸耸肩:“我的职业告诉我要听一堆废话,然后想办法讲出更多的废话,而且还要尽可能摆出非常优雅的样子。某种程度来说,我也挺贱的。”
“医生,你不一样。我妈是真的很贱。”
“愿闻其详。”
“她在日本卖春的时候,不小心怀了我,理所当然父不详。不过这还是算了,不要紧,我又不是非得知道自己的爸爸不可,是吧?算了,forget it!只不过是精虫一条。”
“嗯。”
“不过我妈贱就贱在,她竟然在怀胎第九个月的时候去拍A片!”
医生愣了一下,完全接不上话。
“贱吧?就是色情网站上在卖的那种大肚子孕妇拍的A片,操,我妈那贱人为了钱竟然连我也出卖。这件事原本我是不知道,不过有一天我在逛色情网站时随便下载了那类的老A片,看着看着,居然看见年轻时候的我妈,你知道我的打击有多大吗?喂!我妈竟然捧着大肚子跟那些臭男人嘻嘻笑笑,让他们的肉棒随便插进阴道,完全不管还在肚子里的我的立场!这样是不是很贱?”
猫胎人开始激动起来。
“有没有可能是认错了?”医生小心翼翼地问,吃完最后一口土司。
“认错?我妈还在片子里讲中文咧!她这贱人到日本卖春那个多年,连日语都不肯好好学!竟然只会那几句很痛、很爽、不要了、快进来——操,真的是贱到骨头里了!”
猫胎人一想到这件事就有气,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地,像是有棒子类的东西猛烈敲在他脸上的胎记上,火烫的触觉几乎要将他的脑袋给砸裂。晕眩。一种极度羞耻、无处闪躲的恐惧感从胎记深处,重击了猫胎人的中枢神经。
“你看过那种变态片吗?那些男人挤着我妈的涨奶,像疯子一样舔着母乳,我妈只会傻笑,还装出非常享受的表情,我看了就恶心。那些臭男人鬼上身,轮流猛操我妈,一下子我妈在上面,一下子我妈在下面,一下子我妈要一次服务两个人,我真想吐!真想吐!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