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眼。
1950年,尤金尼奥·契亚尼尼去了一趟欧洲。他此行负有两项使命:从美国带去战后欧洲市场紧俏的药品和美金现钞,再从法国贩回海洛因。当时中东地区盛产鸦片,鸦片膏子运到法国马赛,经加工制成海洛因后售价为每公斤3500美元,而走私到美国的海洛因的平均终极售价,或人们常说的“街头价”则高达每公斤225万美元。据当时的估算,仅此一项,每年带给美国意大利黑手党,或“科沙·诺斯卓”的纯收入为35亿美元。如此高的利润后来也吸引了其他族裔的犯罪团伙,如黑人帮、波多黎各帮和古巴帮,但黑手党出让的部分只是那些高风险的街头销售。
在拿玻里逗留期间,契亚尼尼几次主动与流放中的查理·露其亚诺接触。与此同时,联邦毒品局通过其他渠道了解到契亚尼尼欧洲之行的真正目的,但为了从他那里获取更有价值的情报而一直没有惊动他。
然而,不明就里的意大利警方却以走私药品美元的罪名逮捕了契亚尼尼。契亚尼尼在等待审判期间设法带出了一封信,交给联邦毒品局的欧洲部。但毒品局并没有马上与他们的意大利同行交涉,因为他们获悉,契亚尼尼在狱中还安排了将10公斤海洛因成功地偷运到美国。他们想让契亚尼尼再多吃点苦头。
契亚尼尼又带出第二封信,为了争取官方的救援,他在信中向毒品局报告了查理·露其亚诺的情况。
约瑟夫·瓦拉奇后来说,他不知道查理是如何得知这条消息的,但他确信“科沙·诺斯卓”拥有自己的情报来源。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指认契亚尼尼的关键证人突然翻供,药品美元走私案因证据不足而撤诉。契亚尼尼回到纽约后自感性命难保,遂请求联邦毒品局予以保护。
安东尼·本德尔对瓦拉奇说,按照惯例,这样的事情本来应该由路琪赛家族自行处置。但是,一、契亚尼尼几乎从未出卖过本家族成员;二、由于这一层关系,反倒使毒品局不时地对路琪赛家族网开一面。路琪赛家族当时是纽约五大家族中走私毒品最猖獗的。
“这次既然欺负到了我们头上,那就算是给了我们开杀戒的口实。”安东尼说。
瓦拉奇认识契亚尼尼,事实上,就在契亚尼尼去欧洲之前,他还问瓦拉奇借了钱。如果契亚尼尼做了枪下鬼,瓦拉奇跟谁去讨还这份饥荒?
瓦拉奇于是说:“可是,他欠了我两千块钱。”
“是的。”安东尼说,“我听说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瓦拉奇,那意思是说,正因为这样我才约你来吃这顿饭。
瓦拉奇明白,这件事他是脱不掉干系了。如果让上峰派了别人去“做”契亚尼尼,一旦失手,自己就会被怀疑向契亚尼尼走漏了消息。
见瓦拉奇不吭气,安东尼又说:“你知道,契亚尼尼刚从意大利回来,但是他东躲西藏,我们一直找不到他。如果你有他的消息,告诉我一声。”说罢便起身要走。
瓦拉奇没有别的选择了,他赶紧硬着头皮自告奋勇道:“好吧,我会找到他的。”“找到”的意思当然就是“做掉”。
“不急,等我先把你的意思转告老头子。”安东尼·本德尔不冷不热地丢下一句,兀自扬长而去,只留下神情沮丧的约瑟夫·瓦拉奇。
第二天安东尼·本德尔通知他,老头子维克多·靳诺万斯同意让瓦拉奇接“合同”。
瓦拉奇很容易就找到了尤金尼奥·契亚尼尼。他在晚上10点左右往契亚尼尼家里挂电话,说你从欧洲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咱们是不是该把账结结。瓦拉奇并没有自报姓名,他只是在言谈中表明自己的身份。这是黑道中人的基本联络技巧,为防电话被警方监听。
瓦拉奇最后说:“咱们街角见。”这也是一句让外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