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我不是瞎转。”豁嘴说,“我刚从船上下来,就跑来见你,对不对?你是我的哥儿们,对不对?我没法在意大利呆下去了,我得回来。我在那条破船上漂了整整27天,27天哪!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就这样,还愣让他们敲了3000美元。”
豁嘴说,他已经约好了和露其亚诺家族的两个人见面。“我会让你们发大财的,”他附在我的耳朵上说,“我有条路子,可以搞到成吨的货。你,约瑟夫,跟我一起去一趟古巴取货。”
豁嘴讲这些话的时候,我一直不敢开口。好不容易瞅准一个机会,我一把掀开他的大衣,一边说:“嘿,你瘦了。”一边趁势在他身上摸索。没有录音机。我低声对他说:“豁嘴,你听我说,这个地方对你很危险。如果你要去古巴,就赶快走。”
豁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他又要了一杯酒,慢慢地喝完了。临走时跟我说:“别忘了我们约好的事。我过两天再和你联系。”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豁嘴。
我等了一个钟头才打电话给安东尼·本德尔:“他来过了。”
“还在‘丽都’?”
“不,走了。”
“你为什么不早通知我?”
“我说过,我不想和这件事有任何瓜葛。”
“他说去哪儿了吗?”
“没有。”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就是你告诉我他要说的那些话。”
12月的一个晚上,生意很清淡,我们提前打烊回家。早晨5点半,梅尔卓把我叫醒,她的身边站着两名警探。其中一个说:“你太太告诉我们你到家的时候是3点钟。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有客人。怎么了?”
“你的朋友派特利里被人杀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据纽约市警署档案记载:1953年12月9日,凌晨3点50分,三名戴墨镜、不明身份的白人男子突然持枪闯入位于布郎克斯东183道634号的一家烧烤店,当场开枪击毙多米尼克·派特利里,绰号豁嘴,男,白人,44岁。)
瓦拉奇后来听人说,那天晚上,豁嘴去的是烧烤店里的一个牌局。三名杀手进去时,他已经赢了1300多美元。豁嘴抬头看了一眼便拔腿朝洗手间跑,大概是想从那里的窗户翻出去,但是被那三名枪手堵在了墙角,“脑浆都给打出来了”。还有人说,牌客们当即四下里逃散。其中一人居然冒着生命危险,又跑回来掏走了豁嘴衣袋里的钱。
三名杀手都是路琪赛家族的人。“虽然我后来终于相信了豁嘴确实是‘线人’,”瓦拉奇说,“但我也绝对不会对他下手。在萨尔瓦多·玛然詹诺出事那天,要不是他拉着我去布鲁克林,我恐怕早玩完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整个圣诞节我什么都没干,成天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实际上,“科沙·诺斯卓”的上层是严格禁止其成员参与毒品走私的,这是当年弗兰克·科斯蒂罗立下的规矩,因为联邦毒品局和警方对这种事都查得非常严。“科沙·诺斯卓”内部征收一种“人头税”,每人每月缴纳25美元,用于其成员被捕后聘请律师和赡养家属。像瓦拉奇所属的露其亚诺家族一共有450多人,每年的“人头税”数额相当可观,达十几万美元。根据内部的毒品禁令,凡因贩毒被捕者皆不得享用这笔“公款”。但毒品带来的暴利常常使人利令智昏,有的老板虽然也三令五申不许下属走私毒品,不过只要让他提几分成,他便睁一眼闭一眼。
纽约的五大家族中数路琪赛家族贩毒之风最盛。1956年年初,约瑟夫·瓦拉奇被判刑5年,就是因为与梅尔卓的弟弟、路琪赛家族成员杰克·瑞茵纳一起偷运海洛因。有趣的是,这批海洛因还是当年尤金尼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