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驴头山人
自古以来,天下有释道儒三教,太上老君立了道教,释迦牟尼祖师立下佛教,还有孔圣建立儒教,这儒教里出圣人,佛教里出菩萨,道教里出仙家,可纵观三教,儒教中无非是些平常的凡人,佛教过于清苦,只有五行道术可学长生不死,变化无端。
单表道门中的一个人物,此人生在梁武帝在位之时,姓李名隐,家在长安城中,生来便好道术,却不得其门而入,一直没学到什么真本事,但他广闻博记,满身武艺,加上容貌不凡,性格仁厚,时常急人所难仗义疏财,上至王公巨卿,下至贩夫走卒,无不诚心结交,凭着祖业殷实,并不愿为商做官劳碌度日,只在家中赋闲。
却说李隐年轻时,带着一群仆从到山中骑射,当日李隐骑在马上追逐猎物,他一手百步穿杨的好箭法,张开金雀雕弓,接连射翻了几只狐鹿,命仆人抬在马后满载而归。
半路走到城外一处酒家,恰遇朔风卷来漫天铅云,纷纷扬扬降下一场大雪,李隐吩咐众人停下歇脚,趁着这场雪吃两杯酒暖暖身子,当即让店家把鹿肉用瓦罐煮熟,泥炉烫酒。
李隐是豪杰襟怀,在店中坐定了,一边饮酒一边观赏风雪,心里正自感叹,忽听店外一阵喧哗,举目一看,却是一群村民绑着一个壮士,声称抓到了山贼,要送到城中领赏,李隐见那壮士虽然被捆得五花大绑,却是长身玉立,龙眉凤目,年纪不到三十,倒像一条好汉,便让人拦住那些村民询问究竟。
村民们都识得李隐,纷纷上前禀告李大官人,说是最近有一伙贼人在附近打家劫舍,抢夺财物,其时民风尚武,村民为了防备强人,专门在村外路口处挖了陷坑捕捉贼寇,合该这贼子倒霉,群贼在夜里进村偷马,结果别的贼人都趁乱逃了,只有他连人带马掉进了陷坑,被村民拿挠钩擒下,先是狠揍了一顿,然后绳捆索绑,准备送到城中交给官府发落。
李隐深知时下法度森严,捕到贼寇不问缘由,一概斩首,这汉子被送到城里必死无疑,就问此人:“看阁下相貌堂堂,又有这般身量,为何要做草贼?”
那汉子被李隐这么一问,也自羞愧不已,垂泪说自己姓聂名正,长于漠北,跟同伙到长安城中贩马,不想折光了本钱,一念之差上山做了草寇,如今被人擒住难逃一死,实在是追悔莫及。
李隐一时动了恻隐之心,觉得这汉子虽然是山贼,却是被逼无奈,也没做过杀人害命的勾当,这般被送到城中枭首示众,未免死得太屈,于是取出一笔钱财送给那些村民,请他们放过此人,那些村民凭空得了一大笔钱,超出官府赏钱几倍,更愿意同李隐做个人情,当即将那汉子放了,自行回村去了。
聂正纳头拜倒,对李隐口称恩公,说是救命之恩,恩同再造,虽是结草衔环,也难报此大恩于万一。
此事对李隐而言无非举手之劳,并不放在意下,只劝告聂正,男子汉大丈夫为人,当直道而行,一邪不染,不能因为一时贫困,便自坠其志,埋没到草莽之中。
聂正深服其言,此后就当了李隐的一个家奴,鞍前马后地追随左右。+文+^心++閣^^
李隐却不把聂正当奴仆看待,见此人精通骑射,有为将之才,就请来高手指点武艺兵法。
如此过了几年,李隐举荐聂正到边疆做了一个军官,临别之时又送了马匹盘缠,嘱咐聂正好自为之,这军中职位虽然低微,但凭你一身本事,到边疆上必能一刀一枪积累战功,久后图个封妻荫子,才不枉一世为人。
聂正心中感激无比,再次拜倒在地,给恩公磕了三个响头,二人就此洒泪而别。
李隐胸中韬略和骑射之术,远远胜于聂正,但他对封王拜相之事不感兴趣,依旧闲散在家。转眼冬去春来,过了十载寒暑,李隐虽是家大业大,架不住他不做营生,结交朋友花起钱来真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