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这五天比我之前的六个月还要漫长。在我辞职之后,这恐怕是第一次基于想做而去做的自由意识所采取的行为。我想要阻止这件杀人惨案的发生,搞不好也只是基于一般约定俗成的社会规范。毕竟我是个胸无大志,只想要平静度日的人,是只彻头彻尾的社会化生物,所以杀人对我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是我杀人,或者是人家来杀我就好了。那为什么我现在又突然认为人不可以杀人了呢?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只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正要摆脱宿命论的安排。
现在的我一心只想要阻止两个别说是没见过面了,就连话也没说上过一句的人类自相残杀,也许就像小梓说的一样,是因为我复活了吧!
我开始往山上爬。枝繁叶茂的杉树与橡树阻绝了太阳的光线。
突然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因为我们同样都是残兵败将的关系。
刚回到八保的时候,我几乎可以说是一副行尸走肉。所以,对于遭遇和我有点类似的桐子,我也下意识地将她归类为同一种人。而在佐久良家发现的那本笔记本更加深了我这样的印象。我在那本笔记本里所看到的,是一个伤痕累累、只能任人宰割的佐久良桐子。
但是……
当我看到半平的调查报告时,我忽然有个不同的想法。半平在报告里介绍了江马常光的作品,甚至还把《称之为战国的中世与小伏》的第四章第一节影印下来直接贴上。以下是半平的结论——根据江马常光所描绘的中世时代的形象,当时的人们为了保护自己,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看完整篇半平的调查报告之后,我不认为那个结论只是半平自己单方面的臆测。虽然我不知道这些人在历史上的定位是什么,但是至少在江马常光的笔下,这些人强悍得不得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佐久良桐子不可能不知道,谷中的人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们绝不会只是逃避,而是会把自己武装起来、组织化起来,必要的时候见风转舵,平常的时候就建筑碉堡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笔记本里的内容就非常地不自然了。桐子在笔记本里所描绘的自我形象非常地不自然。我记得她是这样写的——
——我以前总认为建造谷中城的那批人,都是些只晓得躲躲藏藏,既可悲又可怜的人——
——在既可悲又可怜、只晓得躲躲藏藏的弱者这一点上,我和他们其实是一样的——
——只能藏头缩尾地一边颤抖着,一边日夜祈祷这场风波早日过去的我,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根本是鬼话连篇!全都是佐久良桐子自己编造的谎言。
就算桐子被间壁伤害了,就算她被打入失望的深渊,她也不可能写出这样的东西来。
而当我发现这些全都是佐久良桐子编造的谎言时,一切的谜底就都解开了。
风都被树木挡住吹不进来,幸好山里的泥土还留有前一晚的冷空气,所以还不至于热到受不了的地步,但是额头上还是冒着豆大的汗珠,已经半年没这么操过的膝盖也开始痛了起来,彷佛是在抗议被我虐待似的。抬头一看,山顶还在好远的地方,低头一看,在杉树的树叶缝隙之间,可以看到八幡神社的正殿,比我想象的还要近。
再不快点不行了。我用力地深呼吸。在爬上眼前的山,再往下走,然后再爬上下一座山的地方……
在那里,或许正上演着一桩杀人惨案。
我来得及阻止那场悲剧的发生吗?
那场佐久良桐子谋杀间壁良太郎的悲剧。
回溯整件事情的时间顺序,一开始让人觉得不自然的点是网站“duplicate”的关站与重新开站。就如检举网站“天网恢恢”所说的,“duplic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