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她寄诗的邮费比她得到的稿酬都多。”
沉默片刻后,他轻声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从唐娜那儿拿到多少钱?八百美元,而且只是前两天的收入。当然,她也有电话铃一连几天都不响的时候。”
“但平均起来还是不少。”
“比写诗赚得多。”他看看我,“想去兜兜风吗?”
“我们不是正在兜吗?”
“我们是在绕圈子,”他说,“我现在带你去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们顺着第二大道行驶,穿过下东城,经过威廉斯堡大桥,进入布鲁克林。从桥上下来,我们拐了好几个弯,这使我晕头转向,看路牌也于事无补。那些街道名很陌生。但我看到沿途从犹太区换成意大利区,又从意大利区换成了波兰区,便大概知道我们到了哪里。
我们开到一条黑暗沉寂的街上,这里每座房子都居住着两户人家。
钱斯在一栋中间有车库的三层砖楼前放慢速度。他用遥控器升起车库门,驶进后又将车库门落下。跟着他上了几段楼梯后,我们来到一间天花板很高的宽敞房间。他问我是否知道我们到了哪里。
我猜是绿点区。
“很好,”他说,“我想你对布鲁克林并不陌生。”
“我对这一带不很熟悉。不过肉类市场那块波兰熏肠广告提示了我。”
“我猜也是。知道这是谁的房子吗?听说过卡齐米尔·利万道斯基博士吗?”
“没有。”
“你是不会听说过。他是一个老家伙。退休在家,坐在轮椅上。是个怪人。不和别人接触。这个地方过去是消防站。”
“我觉得肯定是这类地方。”
“几年前两个建筑师买下这里,加以改造。他们把房间全部打通,重新装修。他们肯定有不少钱,因为他们毫不节省。瞧瞧这地板。再看看那窗框。”
他指出细节,加以品评。
“后来,他们厌倦了这个地方,或他们彼此感到厌烦,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把这儿卖给了利万道斯基博士。”
“他住在这儿?”
“他根本不存在。”
他说。他说话的方式不断变换,一会儿像草根阶层,一会儿像知识分子,一会儿又变了回来。
“邻居们从没见过这位老博士。他们只见过他忠心耿耿的黑仆,只见他开车进进出出。这是我的房子,马修。我带你参观一下如何,只收一角导游费?”
这个地方真不错。顶楼有健身房,举重和健身器材样样俱全,还有桑拿和按摩浴缸。
他的卧室也在这层楼上,铺着毛皮床罩的床位于房屋中央,正对着上面的天窗。二楼书房有一面墙放满了书,还有一个八英尺的台球桌。房里到处都是非洲面具,间或散放着一组组非洲雕塑。钱斯偶尔会指着其中一座,告诉我是哪个部落的手艺。我提起在金的公寓里也见过非洲面具。
“博罗社会的面具,”他说,“的。我在我所有女孩的公寓里都放一、两样非洲的玩意。当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过也不是垃圾。我不收集垃圾。”
他从墙上取下一个样式颇为粗犷的面具递给我,让我好好看看。眼洞是方形的,面部轮廓都是精确的几何形状,具有浓重的原始气息。
“这是的,”他说,“拿着它。欣赏雕塑只用眼睛还不够,必须加上手。来吧,摸摸它。”
我从他手中接过雕塑。比我料想的重得多。雕刻用的木头质地一定很细密。他从柚木底座上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他说:“嘿,亲爱的,有留言吗?”
他听了一会儿,放下电话。
“平安无事,”他说,“喝点咖啡吗?”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