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精蓄锐
“这种紧张气氛真让人受不了,”布伦南对其他人说,“我也要下去。”
布伦南留着长长的头发、两撇小胡子,脸上挂着花花公子式的表情,如果不知道他是个行事认真的潜水员,你很可能把他当作是“感恩而死”乐队的经理人。“探索者”号上的其他潜水员都选择现代化的干衣,这样可以抵挡住大西洋海底华氏40度的低温,而布伦南则更钟情于传统的湿衣,他曾身着这种潜水服寻找沉没的高尔夫球车,并在有钱人后院的游泳池中潜水。其他人试图打破布伦南的着装癖好。“凯文,”他们问道,“你的这身衣服是石器时代的,还是中生代的?”
“你们这些家伙就想着暖和,”布伦南反唇相讥,“我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去‘多利安’号的,伙计。‘多利安’号!我穿着这身衣服比你们所有的人加在一起还要灵活。而且,他妈的,如果我想撒尿,我就撒。你们穿着干衣就得憋着。去他妈的干衣——我想撒就撒!”
其他潜水员听了他的话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多利安”号上只有华氏40度。穿着湿衣跟穿着t恤衫没有什么区别。但布伦南却真地可以穿着他那身湿衣一次又一次成功地完成潜水。他体内好像真有点像霍迪尼一样的逃生天分。
在查特顿不断上升的过程中,布伦南已经开始着装,这身只能满足最低潜水要求的湿衣已经成为了他的注册商标。他根本不屑于将自己装在那些复杂的最新装置里——穿着那种衣服,看上去和他妈圣诞树没什么区别。对布伦南来说,你携带的装备越少,发生意外的机会就越小。一旦海底发生什么意外,你逃生的速度也会快得多。
几分钟后,布伦南翻过了“探索者”号的船舷。几秒钟后,他就与查特顿相遇了。查特顿正在减压,而且正在试图把在海底的奇遇与现实世界联系起来。布伦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查特顿被吓了一跳。之后,布伦南举起手掌,耸了耸肩膀,这是他们经常使用的信号,“发现什么了?”查特顿从包里拿出写字板和铅笔,然后写了两个又大又粗的字——潜艇,占满了整块石板。
好长一段时间,布伦南一动不动。然后他开始通过呼吸调节器尖叫起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两个枕头底下发出来的一样,但仍然清晰可闻。
“你在开玩笑吗,约翰?你确定吗?是真的吗?”
查特顿点点头。
布伦南忍不住大叫起来,“噢,天哪!噢,他妈的!噢,上帝啊!”
布伦南本可以直接潜到海底去找那艘潜艇,但他没有这样做,这不是一个体面的花花公子应有的作风。他回到锚绳附近,然后冲出水面,将调节器从嘴里拽出来。
“嗨,比尔!比尔!”他大声呼喊还在舵手室中的莱格。莱格冲出房间,他以为布伦南发生了什么意外——如果不是遇到什么麻烦,刚下水一分钟的潜水员是不会浮出水面大嚷大叫的。
“到底怎么了,凯文?”莱格问道。
“嗨,比尔!比尔!听着:约翰说是艘潜艇。”
莱格根本不用再听下去了,他跑下舵手室的楼梯,把所有的潜水员召集到了一起。
“查特顿说是艘潜艇。”
在此之前,很多潜水员还对勘查230英尺深的沉船持保留态度。但“潜艇”这个词彻底消除了他们的顾虑。潜水员们急忙开始装备自己。只有莱格跟在后面,由于长期酗酒损害了身体,这种深度的潜水对他来说已经不可能了。在锚绳旁的布伦南将调节器重新放入口中,带头潜了下去,并在经过查特顿的时候做了几个“加油”的手势。几分钟后,查特顿升到20英尺处时,其余11名潜水员经过他身旁向那艘潜艇飞快地降下去。查特顿还没有机会向他们说明沉船的危险性和所处的深度。他其实应该撒谎隐瞒发现潜艇的事实,阻止他们当天继续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