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查特顿
去,”有人说道。
士兵们找好位置准备火力掩护。时间每过一秒钟,查特顿就觉得视野变得越窄,树林中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他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的狂跳声。在日本医院的时候,查特顿曾经设想过这样的时刻。他决定,如果自己面临这种抉择时,他就要以外祖父为榜样。现在,他准备在毫无武装的情况下去救莱科,他对自己说:“我要去找寻自我了。”
查特顿向空地冲去,一阵炮火从远处山坡的左侧向他射来。跑到一半时,他可以看到莱科躺在草丛中。他跑得更快了,他前面的地面被子弹打得尘土四溅。而在他的身后,其他的士兵也用猛烈的炮火还击,在双方炮火的夹击下,天空好像要爆炸了一样,查特顿以为会被击中。他一直等着自己倒下去的那一刻,但是一个模糊的感觉却在阻止他向回跑,那种感觉就是他不希望后半生仍会记起他曾经放弃过。一秒钟后,他滑到了莱科旁边的草地上。
“我躺在草地上,浑身麻木,快要休克了,”后来莱科回忆道,“然后,我看到了这个新来的家伙,来的是这个新来的家伙!他带了他所有能带的东西。我根本不认识他,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他却冲到了火线上,这个家伙在用生命冒险。”
查特顿将自己掩藏在莱科身边的草丛中,密集的子弹掀起了他们旁边的地皮。查特顿从他的救护包中拿出剪刀,将莱科的裤子扯开,检查动脉血管是否受伤。幸好没有伤到动脉,莱科可以移动。现在,查特顿必须将他弄回土墙后面掩护起来。这短短的50码现在看来就像要横穿整个越南一样那么遥远。
查特顿想过将莱科扛在肩上,但这个受伤的战士要比他重50磅。查特顿坐在莱科后面的地上,拉着他的胳膊。更多的子弹落在他们周围的地上。查特顿开始用腿将身体向后推,每次将莱科向后拖出一人的距离。他们随时都可能被子弹击中。两分钟后,他们距离土墙只有一半的距离了。而现在其他的士兵已经精确地找到了敌人火力的位置,他们击退了对查特顿和莱科的攻击。很快两人距土墙只有十英尺了,然后只有五英尺,最后终于到了土墙的后面。士兵们冲到他们面前。不一会儿,两架美国眼镜蛇攻击直升机向敌人射出了大规模火力。一架休伊救伤直升机随后而来,将已经休克的莱科空运到了医院。
休伊消失后,查特顿瘫倒在地。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哪里。但他还是看得出这些人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他们开始跟他说话了,他们拍着他的肩膀,他们冲他微笑,他们叫他“医生”。
士兵们继续穿过丛林,有些人怀疑查特顿的勇气究竟能维持多长时间。越南战场上的美国救护员在随小分队巡逻时面临的危险是不容低估的,因为他们的工作就是救助受伤的士兵。救护员经常会发现他们身处火力最猛烈的地点——雷区周围、狙击手的射程之内,甚至饵雷之上。救护员所面临的危险中充满了敌人的诡计:敌人最想消灭的就是救护员。杀死小分队的救护员就意味着士兵受伤后只能自我救治,这会严重挫伤小分队的士气。
莱科受伤后,查特顿一直自愿参加小分队的每次巡逻。队员们边笑边拍着查特顿的后背,告诉他,参加巡逻的救护员每次都会拖回一车受伤的士兵的。但查特顿的体内有某种东西在翻腾着,他在第一次巡逻中的出众表现使他的内心充满了成就感。他不能就此放弃,因为在他生命中这个事业第一次使他感到与众不同,第一次使他感到自己可能很了不起。
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查特顿每天都和他的小分队一起巡逻,每天他们都会与敌人交火。查特顿经常冲出去把受伤的士兵救回来,而且他总是用同一种方法。当其他的救护员沿着掩体爬行,尽量减少暴露的可能性时,查特顿就冲出去,迎着敌人的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