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先生把罗杰斯太太抬上沙发之后,阿姆斯特朗大夫跑了过去。他让罗杰斯去取白兰地。后来呢,大家提出了一个问题:究竟我们听到的指控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我们都走进隔壁那间房子,除了布伦特小姐仍旧呆在老地方没动——单独一人同失去了知觉的那个女人在一起。”
埃米莉·布伦特的脸颊顿时变了颜色。她放下织物说道:
“这简直使人不能容忍!”
但是无情而细细的声音照样在说着:
“而当我们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你,布伦特小姐,正俯身对着沙发上的女人。”
埃米莉·布伦特说道:
“正常的同情心也是刑事犯罪吗?”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说道:
“我只是在摆事实。随后,罗杰斯送白兰地进屋,当然,他完全可能在进屋之前就下了药。这杯白兰地让那个女人喝下去了。不一会儿,他丈夫和阿姆斯特朗大夫帮她上了床。阿姆斯特朗大夫当场给了她镇静剂。”
布洛尔说道: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完全是。这就不关法官、隆巴德先生、我自己和克莱索恩小姐我们这几个人的事了。”
他说得很响亮,而且显得十分高兴。沃格雷夫法官先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啊?是没事了吗?我们一定得把每一点可能发生的情况都估计进去。”
布洛尔的眼睛又瞪起来了,他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说道:
“罗杰斯太太就躺在楼上她自己的房间里。大夫给她的镇静剂开始发生作用了,她迷迷糊糊地发困,不做声了。假定说,那时候有个人敲了一下门,走进房间,比如递给她一片药或者一点药水,还传着大夫的口信说这是大夫吩咐让她吃的。你决不会想像罗杰斯太太会再三考虑,不听传话,不马上把药吞下去的。”
静了一会儿,布洛尔不安地移动着双脚,皱着眉头。菲利普·隆巴德说道:
“这种说法,我一点儿也不信。再说,事发之后总有好长时间,我们谁都没有离开这间屋子吧,后来又是马斯顿的死,等等,等等的。”
法官说道:
“如果有人后来是从他或她自己的卧室里去找罗杰斯太太的呢?我是说再后来。”
隆巴德不同意:
“那时候罗杰斯就在房间里了。”
阿姆斯特朗大夫开了口。
“不对,”他说道,“那时候罗杰斯下楼收拾餐厅和小厨房去了。就是可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过那里。”
埃米莉·布伦特说道:
“大夫,你能肯定说那个女人吃了你的药以后一定睡得很死吗?”
“十之八九会是这样,但也没有准。对任何一个具体的病人,只有经过几次处方以后,才能知道他对不同药物有什么不同反应。有时候,硬是要隔好久,镇静剂才起作用。这都得看每个人的体质对具体药物的反应如何了。”
隆巴德说道:
“当然,这是你的老一套,大夫。照本宣科,呃?”
阿姆斯特朗又给惹怒了,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但是法官冷漠无情的低语声又一次把他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头拦了回去。
“反驳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们要弄清楚的是事实真象,我认为,我刚才摆的情况有可能发生是站得住脚的,我也承认这种可能性并不很大。但那也得看可能去的人具体是谁了。要是这种送药的差事落在布伦特小姐或者克莱索恩小姐头上,病人见到她们去,绝对不会有疑虑。换了我去,或者是布洛尔先生、隆巴德先生去,至少说,就很不正常,但是我仍然认为这不至于引起她内心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