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顿小姐,可以不必谈了。但是,凯雷太太,这个人,我还不敢断言。”
“是的。她也许是一个值得注意的人物,因为,她实在表现的过份些。看样子,她好像是个呆头呆脑的女人,像这样呆女人,实际上并不多。”
“我往往注意到这个事实:一个女人要是变成贤妻良母,她的智力必定会变弱。”唐密低声说。
“你又是由那里发现到这种重大道理的?”秋蓬问。
“秋蓬啊,并不是从你身上。你服侍丈夫,还不像她那样专心。”
“就男人来说嘛,”秋蓬体贴地说。“你生病的时候,倒并不会有过份麻烦太太的地方。”
于是,唐密转变了话题,开始检讨其他可能性。
“凯雷,”唐密一边想一边说。“凯雷这个人可能有些可疑。”
“是的,可能。还有欧罗克太太呢。”
“你觉得她怎么样?”
“不敢十分确定。她这人很令人不安,颇有些吓唬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倒以为那只是一种饥鹰捕小鸡似的态度。她就是那一类的女人。”
秋蓬慢慢的说:
“她——对什么都很注意。”
她回想到欧罗克太太谈到她织毛活的话。
“还有布列其雷少校。”唐密说。
“我同他可以说没说过多少话。毫无疑问的,你对他的认识原该比较清楚些。”
“我以为,他只是一种真正老派的军人,我确实这么想。”
“一点儿也不错。”秋蓬的话,与其说是回答他的话,倒不如说是对他那强调的声音本能地应了一声。“这一类事情,最糟的,就是歪曲事实。明明是平平常常的人物,我们偏要歪曲事实,硬让他符合我们心目中的可怕条件。”
唐密说:“我曾经在布列其雷少校身上做过几种试验。”
“那一种试验?我也打算做一些试验呢。”
“这个——不过是一些很平常的小圈套。是问他一些关于日期和地点一类的话。”
“你说话不要那么笼统,详细些说,好吗?”
“唔。譬如说,我们正在谈打雁。他提到埃及的法尤穆(Fayum)那个地方。他说:在某年、某月,他在那儿打雁,多么好玩儿。另外一次,他又提到埃及其他方面的事。我就提到木乃伊。我问他:像是十四世纪埃及王杜唐卡门(tutankhamen)的木乃伊,他见过吗?又问他:他什么时候到过埃及?然后,我再核对他回答的话,看有没有破绽。或者谈到P..O.航线(伊伯利安全岛至东方或西方的轮船航线—译者注)的轮船,我就提到一两只轮船的名字,譬如说:某某号的船倒蛮舒服的,我问他坐过吗?他也许提到某次航行的事。过后,我再核对一下。我问的,都是不关紧要的话,不会让他听了以后对我特别提防。我问的话,只要核对他的话,是否确实。”
“那么,直到如今,他还没有出错吗?”
“一次也不错。可是,我告诉你,秋蓬,这种试验是很好的。”
“是的。不过,‘假若’他是N的话,他一定会故意将他的话编得恰到好处的。”
“啊,不错,主要的梗概,可能编得很合适。但是,谈到不关重要的细节时,那就很难不出错。并且,说谎的人,偶尔会露出记得的事情过多,比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记得多。要是问一个普通的人:他那次打猎的时候,究竟是在一九二六年,或是一九二七年?他也许不会即刻就会想起来。他必须思考一下,才能说出来。”
“那么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发现布列其雷少校有可疑之处,是吗?”
“他的反应都是非常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