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能禀告。不过,我真觉得是值得做的事。您不用为了没担任战时工作而烦恼,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人都急于要做事,可是,他们实在所需的是年轻,有工作效率的人。不知道“红发老人”在苏格兰的工作如何?我想,也许每天只在填表格罢,不过,他能觉得自己不是闲着,就会快乐的。女德波拉敬禀
秋蓬笑了。
她把信折起来,非常爱惜地弄平,然后,她在防波堤的石头上划了一根火柴,把信统统烧了,她一直等到完全烧成灰的时候,方才罢休。
她从手提袋里取出钢笔和一个小的拍纸簿,便匆匆写起来:德波拉爱女:
这里离战场如此之远,以至于我简直想不到我们在作战。接到你的信,知道你的工作很有趣。我真高兴!
格蕾茜姑妈变得更虚弱了,而且神志也很不清楚。我住在这儿,她很高兴。她总是谈很多老话,有的时候,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还以为我就是她的弟媳。他们种的蔬菜比平常更多了,我有时候也帮老赛克斯一点忙,这会使我感觉到自己在这次战争的日子也做了些事。你的父亲似乎有点儿不高兴,不过,我觉得,正像你来信所说的,他也觉得有事可做而感到快慰。母字
她另外写了一张。德立克爱儿:
接到来信,甚慰!你要是没功夫写信,就常寄些风景明信片来。
我如今到格蕾茜姑妈这里小住。她的身体很虚弱,她谈起你来,仿佛你还只七岁。昨天,她给我十先令,叫我赏给你零用。
我现在仍没有工作,如今谁也不需要我帮忙。你的父亲在军需部找到一个工作,这个,我已经告诉你了。他如今在北方某处,总比没事做好,但是,这并不是他想干的工作。唉,可怜的“红发老人”,不过,我觉得我们应当谦让,坐到后面去,把作战的任务留给你们年轻的傻瓜。
我不打算向你说“保重些”了,因为,我想,你偏偏会做和我的希望相反的事。但是,我劝你不要去,放聪明些。母字
她把信装入信封,写了收信人姓名住址,贴好邮票,在回到逍遥宾馆时顺便寄了。
她快走到山崖脚下的时候,她看见前面不远的山坡上有两个人谈话。
她忽然大吃一惊。那就是昨天她看见的那个女人,同她谈话的是德尼摩。可惜没有隐避之处,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近处偷听他们谈些什么。
不但如此,这时候那个德国青年已经掉过头来,看见她了。他们两人分开了,像是颇突然的样子,那个女人迅速走下山坡,越过马路,由秋蓬身边走过。
德尼摩等到秋蓬走到他跟前。
然后,他严肃而有礼的向她道了一声“早”。
秋蓬马上就说:
“德尼摩先生,同你谈话的那个女人,样子生得好怪。”
“是的,中欧人的典型。她是捷克人。”
“真的吗?是——是你的朋友吗?”
秋蓬说话时,正是模彷格蕾茜姑妈年轻时的语调。
“不是的,”卡尔·德尼摩板板的说:“以前从来没见过她。”
“哦,我还以为——”说到这里,秋蓬巧妙的停顿一下。
“她只是向我打听一件事。因为她不太懂英文,所以我是用德国话和她交谈的。”
“哦,那么她是问路吗?”
“她问我是不是附近住着一位哥特布太太。我不晓得,后来她说也许是弄错了。”
“原来如此。”秋蓬若有所思地说。
昨天她说找卢森斯坦先生,今天又说找哥特布太太。她偷偷瞥了德尼摩一眼。他正面孔板板的,在一旁走着。
对于那个奇怪的女人,秋蓬感到确实可疑。同时,她觉得十之八九,在她初看见他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