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屋内精灵
彭丝辩解道,“在他们奄奄一息之前,总是踉跄地倒在你面前,只能气喘吁吁地吐出令人捉摸不透的几个字,‘花斑狗’,或者诸如此类的话。”
“我建议你认真学一学叔本华①或者伊曼纽尔·坎特的哲学课程。”汤米说道。
①叔本华(SchopenhaLjer):德国唯心主义哲学家。——译注。
“对,这倒对你很适合。”塔彭丝针锋相对,“你愈来愈大腹便便,无所事事。”
“谁说的:“汤米愤慨地说,“倒是你有闲心做健美运动去保持身材苗条。”
“人人都如此。”塔彭丝说,“当我说你愈发大腹便便,仅是一种隐喻罢了。我的真实意思是你愈来愈发福了,变得既时髦又潇洒。”
“我真不明白究竞是什么使你着了魔。”她丈夫说道。
“冒险精神,”塔彭丝压低嗓门说,“这要比渴望浪漫情调更让人兴奋。当然,有时我也追求浪漫。我梦想邂逅一位男人,一位英俊潇洒的男人——”
“你可是邂逅了我。难道我还不能让你满足吗?”汤米说。
“一位棕色皮肤、瘦削身材而又特别强健的男人,他能驾驭世间的一切,能套住所有桀骜不驯的野马——”塔彭丝自顾梦呓着。
“还应该穿上羊皮裤,再戴上牛仔宽沿帽。”汤米讥讽地插了一句。
“并且,他长期居住在人迹罕至的荒野里,”塔彭丝毫不理会,“我要他对我一见钟情,疯狂地掉入爱河之中。而我呢,当然要保持贞操,断然拒绝他的求爱。我肯定要信守我的结婚誓言。但是,我的内心却会秘密地与他同在。”
“妙极了,”汤米接着她的话头,“我常希望我能邂逅一位无与伦比、金发碧眼、美丽动人的姑娘,她疯狂地掉人爱河之中。与你不同的是,我并不会断然拒绝她——坦率地说,我敢非常肯定我决不会那样做。”
“那属于粗鄙的禀性。”塔彭丝说。
“你究竟怎么啦,塔彭丝?你平常可从不以这种语气说话的。”汤米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很长时间以来,我内心一直如沸水般无法平静,”塔彭丝说,“要占有你想要获得的一切是多么危险,这也包括你有充裕的钱去买东西。你看,商店里总有那么多的帽子出售。”
“你不是已经有大约四十顶帽子了吗?”汤米说,“并且它们都差不多是一个款式。”
“像那类帽子,它们倒真不一样,相互之间都有细微差异。今天上午我在维奥莱特商店就看见一顶相当不错的。”
“除了不断地去买那些对你毫无用处的帽子外,你就不会干点更有趣的事……”
“正是如此,”塔彭丝说,“你的话千真万确。倘若我有更有趣的事去做,我相信我应该处理得有条不紊。唉:汤米,我真希望有点令人刺激的事发生。我认为——我真的认为这对我们大家都好。如果我们能发现一个精灵——”
“哼:你说这番话,真让人莫名其妙!”汤米说。
他站起身来,向写字台走去。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小小的快照相片,并将它送给了塔彭丝。
“啊!想不到你把它们都冲洗出来了。这张是什么?是你拍房间的那张,还是我拍的那张?”
“当然是我拍的那张。你拍的无法冲洗出来。你拍的照片总是曝光不足。”
“这可真是了不起,”塔彭丝说,“你还能想出一件你能比我干得更好的事来。”
“荒谬之极的言论!”汤米不满地说,“但我暂时不与你计较。我想让你看看这个。”
他指着照片上的一小道白斑。
“这有什么,这只不过是在底片上的一条擦痕而已。”塔彭丝不以为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