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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双眼浮出邪恶的亮光。
他说:“派蒂,你可不能泄露我们的计划。我打算整整亲爱的柏西瓦尔老哥。”
“噢,兰斯,千万要小心。”
“我会小心的。不过我不懂柏西怎么就该事事得手。”
玛波小姐坐在大客室聆听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少夫人讲话,脑袋微斜,像一只和蔼的美冠鹦鹉似的。玛波小姐在这间客室里显得特别不相称。她那瘦瘦的体型坐在大锦缎沙发上,四周摆满各色的垫子,看来很陌生。玛波小姐少女时代曾学着用背脊板,身子不得弯曲,所以现在坐得很直。柏西瓦尔少夫人坐在她旁边的一张大扶手椅上,穿着精美的黑衣,叽叽咕咕说个不停。玛波小姐暗想:“跟银行经理夫人艾梅特太太好像喔。”她记得有一天艾梅特太太来访,讨论伤兵募捐日的义演事宜,基本的事情谈好之后,艾梅特太太突然滔滔不绝说了好多话。艾梅特太太在圣玛丽牧场村的处境很困难。
家道中落,教堂附近的淑女圈容不下她,她们即使不是本郡的世家女,对于世家的来龙去脉也非常清楚。银行经理艾梅特娶了身分比他低的人,结果他太太变得非常寂寞,而她当然不便和小生意人的妻子交往。势利心理占上风,使艾梅特太太置身于永恒的孤岛。
艾梅特太太很需要交谈,那天终于冲破界限,玛波小姐遂接受了滔滔的洪流。当时她为艾梅特太太难过,今天她也为柏西瓦尔?佛特斯库少夫人难过。
柏西瓦尔少夫人有满腹辛酸,能向陌生人吐露,真是轻松不少。
柏西瓦尔太太说:“当然我不想抱怨。我向来不是爱发牢骚的人。我常说人必须容忍一切。没有办法纠正的事,只好忍耐;我可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什么。我能跟谁讲呢?人在这儿可以说非常孤单——非常孤单。当然啦,在这栋房子里拥有一套房间很方便,又可以省钱;可是跟自己有个家不一样。我相信你同意我的看法。”
玛波小姐表示同意。
“幸亏我们的房子快要弄好,可以搬过去了。其实只是找人油漆和装潢的问题。这些人动作好慢。当然啦,外子喜欢住这里,可是男人不一样。我常说嘛——男人不一样。你不同意吗?”
玛波小姐同意男人不一样。她说这句话,良心不会感到不安,因为她真的这么想。玛波小姐认为,“绅士们”和女性截然不同。他们要求两个蛋加咸肉当早餐,每天有营养美味的三餐可吃,饭前不要有人跟他们顶嘴。柏西瓦尔太太继续说:
“你知道,外子整天在市区工作;回到家里已经累了,只想坐下来看书看报。我正相反,整天孤零零在这儿,没有恰当的伙伴。我的日子过得很舒服,吃的东西棒极了。可是我觉得人需要愉快的社交圈。这边的人跟我合不来。其中一部分是我所谓华而不实的桥牌高手——不是文雅的桥牌喔。我自己也喜欢打打桥牌,不过当然啦,这边的人都很有钱。他们下注下得很大,而且猛喝酒。事实上,那种生活就是我所谓的放荡社交。此外还有一小群——噢,你只能叫她们‘老猫’,专爱拿着泥刀闲逛,莳花种草。”
玛波小姐天生喜爱园艺,她露出歉疚的表情。
柏西瓦尔少夫人继续说:“我不想批评死人,不过我公公佛特斯库先生再婚真愚蠢。我的——我没办法叫她婆婆,她年纪跟我不相上下。说实话,她想男人想疯了,真是想疯了。
而且她真会花钱,我公公对她像傻瓜似的。不管她堆起多少帐单都不干涉。柏西瓦尔气极了,真的气极了。柏西瓦尔对钱一向很小心,他讨厌浪费。后来佛特斯库先生变得好怪,脾气坏得要命,动不动就发火,花钱像流水,支持些可疑的投机计划。噢——根本就不高尚。”
玛波小姐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丈夫一定也为此而担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