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道尔说:
“我们可以尽情享受,亲爱的。如果你喜欢这儿的话,我们大可逗留一两个星期。”
希蒙面向林娜,一副恳切、倾慕和谦逊的样子。
白罗仔细端详了希蒙一会——方正的肩膀、铜色的面庞、深蓝的眼睛和略带孩子气的纯真笑容。
“幸运的家伙!”提姆目送他们走过后说,“竟能找到一个没有腺状肿、腿又不粗的女继承人。”
“他俩好像十分开心,”罗莎莉略带嫉妒口吻说道,接着突然轻轻加上一句,“实在太不公平了!”声音低得听不清。
然而白罗却听到了。原先充满疑惑的他,骤然把目光转罗莎莉。
提姆说:“我得替母亲买点东西了。”他掀一掀帽子走开了。白罗跟罗莎莉沿着通往酒店的路缓缓走去,又有新的驴贩拥上,他们挥手叫这些人走开。
“看来这真是很不公平吧,小姐?”白罗温和地问道。
罗莎莉又气又羞愧,“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在重复你刚才悄悄说的话。不错,你的确这样说过。”
罗莎莉耸耸肩。
“对一个人来说这似乎太优越了。金钱、美貌、动人的身材—”
她顿了一顿,白罗接着说:
“还有爱情,是吗?还有爱情?不过你或者不晓得——
她的丈夫可能只看上了她的金钱哩!”
“你没有瞧见他看她的神情吗?”
“噢,我看到。我什么都看到——我还看到一些你不曾发觉的东西哩!”
“什么?”
白罗缓缓道:“小姐,我看到一个女人眼底下的阴影;我更看到一个紧握着的拳头和发白的关节……”
罗莎莉瞪着他。
“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是指闪亮的黄金并不能代表.一切。尽管这位女士富有、迷人而且被爱着,但某些不对劲的事情始终存在。我还知道别的。”
“什么?”
“我晓得,”白罗皱着眉说道:“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我听过那声音——道尔先生的声音——真希望我能记起是在什么地方。”
罗莎莉没有留心倾听。她突然停下脚步,用太阳伞的伞尖在沙上画着图案,出入意外地厉声叫道:
“我真可鄙,十分可鄙。我十足像个野兽。我真想撕破她的衣服,在她那漂亮、自负的脸上践踏。我只是一只善妒的猫——但我真正感到这样。看她那么成功、泰然和自信!?”
白罗对她的的举动感到有点震惊。他友善地摇动罗莎莉的肩膀。
“说出来,你会觉得舒服一点!”
“我只是憎恨她!我从来没有这样憎恨过一个初见面的人!”。
“真有趣!”
罗莎莉怀疑地看着白罗。然后她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笑将起来。
“哈—”白罗也笑了。
他俩和睦地走回酒店。
踏进凉适、微暗的大厅,罗莎莉说:“我要去找我妈妈。”
白罗走到可以俯视尼罗河的露台上。这儿摆有为下午茶而设的小桌子。时间尚早,他眺望了一会尼罗河上的景色,便漫步到下面的花园。
一些人正在烈日下打网球。他驻脚观看了一会,继续遛达到斜径上。他遇见一位在“在姑妈家”餐厅见过的女孩,那女孩坐在长凳上,凝望河面。他立刻认出她。她的面容——
一如白罗遇见她的当晚一样——已深深铭刻在他的脑海里。
但如今她的神色截然不同。她显得苍白、瘦削,脸上的皱纹使人感觉到她心力俱乏。
白罗后退一步。那少女没看到他,他注视她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