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一日
光,剥夺了它们的生命。
也许,这四个字又是一种暗示,希望看到这四个字的人去进行某件事。“还我头来”,从句式来看应该是祈使句——请你把我的头还给我,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对,也许这就是她对我提出的要求,她要我为她办这件事。而那些自杀的人,一定看到过这四个字,也许冬至前夜的晚上,林树就是看到这四个字,而且,也许他也见到了香香的影子,他和我,还有香香都是同学,他一定非常惊讶,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觉得很害怕,才发MAIL给我的。而一旦,当他没有为她完成这件事的时候,或者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成这件事,于是,他就绝望地自杀了?其他人也一样,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但愿我没有猜错。
假设我前面的猜测都是正确的,她要我把她的头还给她,这就说明她失去了自己的头,希望找回自己的头颅。我知道这十分可笑,哪有满世界寻找自己的人头的人,但我觉得这是我唯一能够理解的理由了。她怎么会失去自己的人头的呢?太离奇了,这我暂时没有功夫去管了,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满足她的愿望,帮她找到她的头,如果我办不到的话,也许我会和那些自杀的人一样?我又产生了那种恐惧。
我办得到吗?
我摇了摇头,说实话,找到她的头,这种事,连她自己都办不到,我们凡夫俗子就更办不到了,我简直是在痴人说梦。难道我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了?也许我会在不久以后的某个瞬间,绝望到从这楼上跳下去,就象林树一样,在公安局的记录里,又会多一个不明不白的自杀者。
我不想死。
我又想到了香香,到底是不是她,如果是,又如何解释“还我头来”,我发觉我难以自圆其说。我再次陷入了痛苦中,我意识到,香香应该是突破口,香香的确死了,在我十八岁的时候,香香就已经死了,千真万确,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一个用不着怀疑的真理。
就从香香开始。
我去找香香的父母。
过去,我们同学之间经常互相串门,还好,我现在还记得香香的家。香香家里的条件很好,房子很大,位于市中心的一栋三十层楼的建筑里。我敲开她家的门,她的父亲为我开了门,他没有认出我,其实他过去是见过我的。我说我是香香过去的同学,于是他对我很热情,给我倒了杯咖啡。
我没有喝,仔细地观察了香香的父亲,他比过去老多了,应该只有五十岁,但头发却白了许多,看上去象六十岁的样子,有着一双忧郁的眼睛,也许他一直没有从中年丧女的悲痛中恢复过来,我直接了当的说:“对不起,我这次来,是因为我见到香香了。”
他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你认错人了,这世界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许多。”
“那么那股天生的香味呢?”
他似乎颤抖了一下,声音有些变了味:“别提这些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对不起,但是,今天我一定要提,因为这也许关系到许多人的生命。”
“你说什么?”
“伯父,请你仔细回忆一下,在香香出事以后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我知道你不愿意回忆那段痛苦的事,但现在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非常重要。”
“真的吗?那我想想。”他锁起了眉头,然后有些犹豫地说:“没发生过什么事,把咖啡喝完,你快回去吧。”
他好象在回避着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也许在说谎,而他似乎并不是那种善于说谎的人,因为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从来没有正视过我的眼睛。因为他害怕。
我决定冒险:“伯父,我几天前还和香香在一起,她什么都告诉我了,你不要再隐瞒了,请相信我,这事关重大。”
“别说了,你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