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音,这样的表演使他的潜意识得到满足。他太太有一次拿了一份《邮报》给他看,上面说吹口哨是心灵空虚的象征。此举并没有治好他。
骤然问,这一刻的乐声被打断了。毫无预警地,起居室半开的门上响起一阵嘲弄般的轻敲声——咚——滴哒——咚咚哒哒! 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原来你躲在这里! ”房门大开,门口站着一位矮小黝黑的陌生人。
“哎——唷——唷,”他说着,拉成好几个音节。他站在原地瞪着队长瞧,开心地咧着嘴笑。“我还以为你是克莉丝! 什么风把警察给吹来了? 遭小偷了吗? ”
“不,没有小偷。”队长试着整理一下思绪。
“别告诉我克莉丝又开了什么狂欢派对! 我以为她几年前就不干这种事了。这可不符合高品位那一套的。”
“不,事实上是——”
“她到底在哪里? ”他提高声音,中气十足地对着楼上大叫。“唷——呵! 克莉丝。快下来,你这家伙,还躲! ”转向队长:“已经躲了快三个礼拜。大概被片厂的灯照昏头了,我猜。他们迟早都会神经过敏。可是上一部那么成功,大伙当然把她当作摇钱树了。”他故作严肃地哼起一段《偶尔对我歌唱》。“所以我才会以为你是克莉丝,你吹的是她的歌。吹得还真不错。”
“她——的歌? ”随即,队长希望这会给他带来一道曙光。
“对,她的歌。还会是谁的? 你该不会以为是我的歌吧,是吗,老兄? 绝对不是。歌是我写的,那是当然。不过算不上什么。这还是她的歌。也许她还不够完美! 呃? 这不是一首好歌吗? ”
“我说不上来。”如果这人不聒噪的话,他可能会理得出一些头绪。
“你大概还没看过《铁栏杆》吧? ”
“没有,应该没有。”
“这就是广播和唱片最糟糕的地方:电影的活力都被抽光了。或许等你听到克莉丝在电影里唱那首歌,你已经厌烦到想作呕。这对电影并不公平。对于作曲者那种人倒还好,对电影却很残酷,残酷得要命。应该要有某种协定之类的。嘿,克莉丝! 我费尽心力找她,她却不在这里? ”
他变得一脸颓丧,像个失望的小孩。“如果是她走进来看到我,那就不及我走进来发现她一半有趣了。你想——”
“打扰一下,先生——呃——我还不知道你的大名。”
“我叫杰。哈默。出生证明上是杰森。我写过《如果不能在六月》。你也许也吹过这首歌——”
“哈默先生。请问住在这里——从前住在这里——的小姐,她是电影明星吗? ”
“她是电影明星吗? ”缓缓升起的讶异暂时止住哈默先生的话头。接着他认为自己一定搞错了什么。“等等,克莉丝是住在这里吧,对不对? ”
“这里住的小姐叫克莉丝没错。不过——嗯,也许你能帮助我们。发生了一件意外——很不幸——而且显然她说过,她的姓是罗宾逊。”
男子听了笑得很开心。“罗宾逊! 这笑话不错。我老嫌她没有想像力,编不出即兴台词。你相信她姓罗宾逊吗? ”
“呃,不,不大相信。”
“我刚才不是说了! 谁叫她把我看作剪辑室地板上的碎底片渣,让我也反过来掀掀她的底。她或许会把我塞进冷冻柜一整天,但还是值得。反正我不是什么绅士,所以告诉你也无妨。队长,那位女士的名字叫克莉丝汀。克雷。”
“克莉丝汀。克雷! ”队长说道。他下巴一松,掉了下来,完全无法控制。
“克莉丝汀。克雷! ”皮茨太太喃喃说道,她站在门口,浑然忘了手上那盘煎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