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全没有灵感的时候写歌吗? 不,你当然投试过。我可以告诉你,这纯粹是一种折磨。而且,毕竟谁会去唱它? 那个姓哈洛德的女人根本不会唱歌。你听过克莉丝唱《偶尔对我歌唱》吗? ”
格兰特听过。
“那才叫做把一首歌唱活了。我写过更好的歌,我承认。不过她能把那首歌唱得像是全世界最好的歌。如果是让摆架子的哈洛德糟蹋的话,到底写歌有什么意义? ”
他在房间里忙来忙去,只为了把这边的一叠纸搬到同样不妥当的另外一个地方去放。格兰特兴趣十足地看着他。这人就是玛塔口中的“自得其乐的水壶”和朱蒂所谓的“闷烧”。对格兰特来说,两者都不是。他只是某些再寻常不过的人种标本之一,来自欧洲某个可怜的角落,认为自己不断地受到旁人的剥削和迫害,加之自怜,教育不佳,情绪化,而且冷酷。长得不算好看,但无疑很能吸引女人。格兰特想起像玛塔。哈洛德和朱蒂。塞勒斯这两个女人,如此截然不同,却都认为他很特别;两人对他的解释都反映她们本身的人格。他显然有办法以各种方式对待各种人。
他对不喜欢的玛塔很友善,这一点可以肯定:玛塔并不会热心维护那些不积极的崇拜者。可以这么说,他一辈子都在“演一出戏”。刚才他就演得相当卖力。他现在也在演戏吗? 为格兰特? “很抱歉一大早来打扰你,不过的确是有要紧的事。
你知道我们正在调查克雷小姐的死因。在调查的过程中,我们有必要了解每一位认识她的人的行踪,不论他的身份或涉案的可能性如何。是这样的,星期四的时候,你告诉过本地警察,说你当晚是在桑威治的旅馆过夜。我们执行例行调查的时候,发现你并未住在那里。“哈默盲目地摸索着他的乐谱,头抬也不抬一下。
“那晚你住在哪里,哈默先生? ”
哈默抬起头,带着浅浅的笑意。“你知道吗? ”他说道:“说来实在可笑! 一位迷人的绅士用一种全然友善的态度,在早餐时间突然来访,为打扰了你满口道歉,希望不会给你带来不便,但他身为警察局的探长,百般无奈下,问你可否好心帮帮忙透露一点消息,因为上次你给的消息不如想像中正确。太美妙了,案子就该这么办。而且你总是问得到答案。也许他们会就此崩溃,泪流满面,因为你的友善令他们承受不起。就像妈妈做的馅饼一样。我想知道的是,这种方法是否在平民区行得通,还是你只把它用在高级区? ”
“我想知道的是上星期三晚上你住在什么地方,哈默先生。”
“先生两个字,我猜也是对高级区的作风。老实说,如果你这是在跟十年前的杰森说话,你就得把我带回警局,想办法把我吓得屁滚尿流才行,就像其他国家的条子一样。他们都是一个样,只知道贪污钱。”
“恐怕我不像你一样亲身体验过全世界的警察,哈默先生。”
哈默露齿一笑。“尖嘴利舌! 英国佬会到如此无礼的地步,一定是被逼急了。
不过别误会了,探长。我身上没沾过警察的晦气。至于上星期三晚上,我是待在自己的车里。““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没上床睡觉? ”
“那正是我的意思。”
“车子停在哪里? ”
“在一条两旁树篱和房子一样高的道路旁,就停在草地边上。这种草地真是浪费英国的土地。那条路边的草地大概有四十英尺宽。”
“你是说你睡在车里? 有没有目击者可以证明你的说法? ”
“没有。我不是刻意待在那里的。我是又困又迷路,懒得再往前开了。”
“迷路! 在肯特郡东部! ”
“对,肯特郡哪里都一样,如果要提这一点的话。你有没有试过天黑之后在英国找路? 在夜晚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