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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整天盯着我咒我!逼老子躲得远远的!”
我看了看阿义,阿义也是一脸窘迫。
小贩赶紧把电视关掉,但师父似乎骂上口了,继续大吼:“你们两只兔崽子明天跟我去员林!把那疯女人干掉!就为了正义!”
我跟阿义唯唯诺诺,唉,那女人不晓得是谁,那么倒楣要被师父干掉。
师父紧握着拳头,嘶吼着:“臭三八!明天就是妳的死期!”
我赶紧付了餐钱,跟阿义死拉着像小孩子一样抓狂鬼叫的师父离开。
跷课。
不为了练功,不为了行侠仗义,而是为了去员林。
去员林,去杀一个自称是师父女儿的倒楣鬼。
师徒三人坐着公车(本来师父要一路踏着商店招牌跟电线杆去员林的,但被我强力阻挡下来),一路上没说没笑,谈不上心情好或不好。
对于那女人是不是师父的女儿,我自己是疑信参半的。
疑的是,师父深爱着三百年前的花猫儿,甚至我跟阿义在练功时,师父都会唱着奇怪的山歌思念花猫儿师母。也因此,花猫儿师母死后,师父应当不会再娶,也不会平白生了个女儿。
另外,师父从秦皇陵中爬出后,也不过几年的时间,怎会生出一个年纪可以当我妈的女儿?
不过,要是那女人是师父以前的干女儿,那就另当别论了。
也许师父记性不好(不是也许,师父就是常常忘东忘西的),忘了有这号人物也说不定,更说不定的是,师父可能跟他的干女儿吵过大架,负气跑出员林的窝,现在只是当着我们的面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毕竟被指说“神智不清”,对师父的伤害一定很大。
师父既不肯在功夫上露一手,又有一套三百年前的血腥往事,自然被别人当作是疯子了。也难怪师父要生气。
而阿义信不信呢?
阿义是这样说的:“管他的,反正师父想杀就杀,我也管不着,也没办法管。”
就这样,三人下了公车,我跟阿义跟着怒气冲冲的师父,快速往一条破巷子中钻去。
第五十六章
巷子很传统,典型的传统。
这里是员林的哪里,并不重要,因为这种巷子爬遍了台湾每一块土地,可说是最坚强的人文地理样貌,绵延着古老的生命力。
而师父,这一个暴跳如雷的老人,在这几条错综的巷子中,似乎是个相当相当知名的大人物。
“天啊!是老疯癫!”拿着菜篮的胖妇人楞了一下,转身报讯去。
“哇!关家他家那老家伙回来哩!”坐在门口摇扇子的老人叫。
“啊……疯子……哇……”一个小孩子哭到摔倒。
“昨天晚上的深夜新闻有报……”两个八婆窃窃私语着。
“姓关的疯子……”抽着福禄寿香烟的汉子,瞪大眼睛。
师父的脸色越来越低沈,我简直不敢多看一眼。
师父该不会真要杀那自称他女儿的妇人吧?我一直抱持着阻止师父的心意,所以才跟阿义一同跷课来员林的。
但师父的情绪却极度恶劣,身上也散发出不断膨胀、又快速压缩的杀气。
我能阻止得了师父去杀一个不当杀的妇人么?
我看了看阿义,阿义的神色也罩着一层霜。
“师父,你不会真要杀了那……”我说。
“废话!”师父破口大骂。
“可是她罪不当……”我又开口。
“罪不当杀?该当的!”师父的杀气简直像爆米花一样,霹哩趴啦作响。
这下惨了。
等一下我该偷袭师父,让师父先清醒一下吗?